姜小芽刚把那张画着骷髅项链的符纸塞进网线斩的剑柄夹层，竹筒袋就猛地一震。系统界面自动弹了出来，红得刺眼。
【警报：灵植区外围灵压骤降，检测到大规模生物能量波动，来源——东麓三号田。】
她眼皮都没眨，手指在光屏上一划，直接关闭了“反向喂食”模块。虚假数据流瞬间断掉，后台安静得像断电的服务器。
“收网了。”她低声说。
话音未落，天边黑了。
不是乌云，是漫天飞蝗，密密麻麻，翅膀拍打出的风压掀得灵稻成片倒伏。每一只蝗虫背上都嵌着暗紫色符纹，排列方式跟冥域黑市里流通的诅咒贴纸一模一样。
“阿哞！”她吼了一声。
地底传来一声闷响，泥土炸开，老牛从犁出的隧道里冲出来，牛角上还挂着半截钢筋。
“又来？”他甩了甩头，“我说你这地底下快成防空洞了！”
“没空扯皮。”姜小芽已经冲到家居炼器台前，乾坤袋一抖，三张废弃符纸、半瓶洋葱喷雾、还有一小坨黑乎乎的油渣飞了出来。
“无人机，快。”她对着系统下令。
前世的组装界面浮现，零件自动拼接。符纸做机翼，洋葱提取液灌进喷头，石油灵脉残渣混进涂料层——这玩意儿沾上就甩不掉，蝗虫啃一口就得抽筋。
第一台无人机嗡地升空，机翼掠过一道幽光，像是谁在暗处眨了下眼。
她没管，继续组装第二台。
“南宫翎！”她头也不抬，“别哼了！尾巴收好！”
石阶上的青年猛地睁开眼。鹿角烫得冒烟，第九条尾巴正不受控地抽动，金光一闪一闪，像快断网的信号灯。
“它锁我了。”他咬牙。
“那就反向干扰。”姜小芽把第三台无人机甩上天，“你不是能组-Fi阵吗？现在不是显摆的时候，给我把频道调成噪音！”
南宫翎低骂一句，九条尾巴猛地展开，毛尖对准天空，组成一个歪歪扭扭的信号圈。下一秒，他整个人一晃，嘴角渗出血丝。
“省点劲。”姜小芽扔过去一颗糖，“含着，别咽。”
糖是灵糖，掺了安魂曲的残音，能稳神。南宫翎咬住，没说话，但尾巴抖得轻了些。
三台无人机齐发，紫色药雾喷洒而出。蝗群一碰，翅膀当场自燃，噼里啪啦往下掉，像烧焦的纸片。
可这只是开始。
蝗群分层了。上层高速突防，直扑灵药藤；下层钻进土里，啃食根系。防御阵还在升级，灵力供应不上，阵眼闪了几下，熄了。
“墨言！”姜小芽转身。
剑匣二维码频闪，墨言站在田埂上，袖口纹路微亮。他没说话，但眼神已经递了过来——信号捕捉到了，源头在西边沙漠，那座废弃雕像的位置。
“知道了。”她点头，“别追，记坐标就行。”
她冲回炼器台，一把掀开底部暗格，拖出那台锈迹斑斑的爆米花机。这是用聚灵阵改的，加热腔能瞬间升温到三千度。
“玉米！”她喊。
阿哞从乾坤袋里刨出一袋灵玉米，扔过去。姜小芽抓了一把，混进灵糖粉，倒进机器。
“甜的。”她咧嘴，“它们不是要灵力吗？我给它们点‘甜头’。”
盖子合上，灵力注入。机器轰隆作响，温度飙升。
蝗群已经逼近主田区。灵稻叶片发黄，药藤枯萎了一片。系统警报声不断：【灵力汲取速率超标327%】。
“再不来，就真成荒地了。”阿哞嘟囔。
“来了。”姜小芽按下开关。
“砰！”
第一颗爆米花炸开，带着甜香和震荡波冲上半空。香味里掺了灵糖的引诱力，震荡波则是按安魂曲的频率调的，专治精神操控。
蝗群一愣。
第二颗炸开，三只飞在前头的蝗虫猛地调头，冲着爆米花机就扑。
“上钩了。”姜小芽冷笑。
机器连续爆响，一颗接一颗，甜香弥漫。中层蝗群像被勾了魂，纷纷转向，争先恐后往加热腔里钻。
“轰”地一声，第三波爆炸，两千多只蝗虫当场被高温汽化，连灰都没剩。
“爽。”阿哞咧嘴。
可风暴眼出现了。
蝗群后方，空气扭曲，形成一个小型漩涡，灵压节节攀升。无人机飞过去，信号直接被吞，连残影都没留下。
“有指挥的。”姜小芽眯眼。
她吹了声口哨。骨哨声尖利，穿透虫群。
鸡窝里，芦花鸡第一个冲出来，翅膀一展，带着十几只灵鸡腾空而起。它们不躲不逃，直扑落单蝗虫，一口一个，啄得干脆。
奇怪的是，吃了蝗虫后，它们羽毛泛起一层紫光，但没失控，反而从嘴里吐出薄雾，裹在身上，像是穿了层防护罩。
“反吐毒素？”姜小芽挑眉，“行啊，还挺会进化。”
她立刻调出监控，锁定鸡群状态。系统提示：【检测到毒素重组现象，护体雾含微量凤凰火种基因】。
她心头一跳，但没多想。
“南宫翎！”她大喊，“加码！让它乱！”
南宫翎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尾巴上。九条尾巴猛地一震，信号强度翻倍。杂音波段全开，像一万个收音机同时调频。
蝗群飞行轨迹瞬间紊乱，撞成一团。
就在这时，鸡窝最深处，一声轻响。
咔。
一枚被稻草半掩的蛋，微微颤了一下。
又一下。
第三下。
蛋壳上裂开几道细纹，金红光芒从缝里透出来，照得稻草都染了层暖色。
没人看见。
姜小芽正盯着风暴眼，手已经摸上了网线斩。
剑身还连着那根破网线，电阻发烫，像是刚充完电。她拔掉插头，剑刃一横。
“再来一波。”她对阿哞说，“犁沟再深两丈，我要它连渣都吐不出来。”
阿哞甩了甩尾巴，“你这哪是种田，是打仗。”
“种田就是打仗。”她冷笑，“我种的是命。”
无人机残骸还在冒烟，爆米花机停了，最后一颗玉米卡在出料口，焦黑。
芦花鸡扑腾着落地，嘴里还叼着半只蝗虫。
南宫翎靠着石阶，喘得厉害，鹿角上的金液一滴一滴往下落，渗进土里，画出一道没人看得懂的符。
墨言站在远处，剑匣二维码暗了，但手指还在微微动，像是在记什么。
姜小芽站在田头，网线斩横在身前，竹筒袋闪着微光。
她忽然低头，看了眼鸡窝。
那枚蛋，又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