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在姜小芽掌心突突跳，像块快没电的震动马达。她盯着南宫翎第九条尾巴上那串刚消失的倒计时，指甲无意识抠着竹筒裂缝，绿液顺着指缝往下淌，在地板上凝成半道弯弯曲曲的线。
“空间还在压。”墨言声音从能源舱方向传来，人影卡在变形的门缝里，银发缠着横梁吊着身子，“供能线路全断了，但中枢没炸。”
白芷贴在舷窗边，铜镜压在玻璃上，右眼投影闪着“信号阻断”，左眼血丝爬到耳根。她突然抬手，指尖蘸血在窗上划了个圈：“推车还在甲板上。”
姜小芽一愣。
那辆破麻辣烫推车，灶台歪着，锅盖滚到了角落，车底拖出一道深痕，一直延伸到扭曲的舱门边缘。她蹲下身，竹筒贴地一扫，绿光顺着痕迹爬出去，尽头消失在星云结晶区的方向。
“阿哞奔那儿去了。”她站起身，竹筒往腰间一塞，“白芷，用血引灶台残灵。”
白芷点头，咬破指尖，血滴在锅底焦灰上。铜镜贴上去的瞬间，灰烬腾起一缕紫烟，勾出一道模糊轨迹——山神四蹄腾空，冲向星云边缘一块发亮的结晶堆，尾巴扫过的地方，地面裂开细缝，渗出紫色碎屑。
南宫翎凑近那碎屑，尾尖紫光一扫：“有味儿。”
“药味。”姜小芽捏起一点，捻了捻，“甜里带腥，像是……噬心丹？”
“不可能。”墨言皱眉，“噬心丹早被天帝列为禁药，连配方都烧了。”
“可这味儿对得上。”她把碎屑塞进竹筒接口，系统光屏闪了闪，跳出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变异灵药残留，建议立即隔离】
她没理，反手把竹筒往怀里一揣：“走，去结晶区。”
三人刚出舱门，重力又变了。脚底金属板像被谁踩了一脚，往下凹出个坑。南宫翎尾巴一甩，三条缠住姜小芽腰，两条拽住墨言胳膊，剩下四条撑住两侧舱壁，硬是把人拖过塌陷区。
结晶区边缘，阿哞倒在一堆紫色晶体中间，半边身子泛着金属光泽，皮毛下透出铁青色的纹路，像焊上去的电路板。他鼻孔喷着白气，每呼一次，金属纹就往脖子上爬一寸。
“他在烧。”白芷蹲下探手，离皮肤还有半寸就缩回，“烫得能煎蛋。”
南宫翎立刻甩出三条尾巴，缠住阿哞四肢，另六条在空中交织成网，紫光一闪，罩住他全身。金属表面的热浪撞上光网，发出滋滋声。
姜小芽掏出应急冷却罐，对着金属部分喷。白雾散开时，青紫色泡沫从接触面冒出来，一股焦糖混着铁锈的味儿直冲鼻子。竹筒突然震动，自动记录：【泡沫成分异常，含未知催化因子】
“常规解毒丹没用。”她翻出药瓶倒了几粒塞进阿哞嘴里，药丸刚碰舌根就黑了，化成灰吐出来。
呼吸声越来越弱。
她闭眼，指尖按上太阳穴，系统弹出“异能开发屋”界面。情绪读取——启动。意识刚探出去，就被一股乱流撞得头晕。碎片闪进来：甜腥味、灰烬里发光的点、一只蹄子踩碎药瓶的瞬间。
她猛地睁眼：“是露水！星云露水当引子，药性才能稳住！”
竹筒插进系统接口，种田模拟器开启。她把记忆碎片、碎屑样本、泡沫数据全扔进去，预演组合。光屏闪了十几秒，跳出一行字：【建议配比：星云露水3滴+灵泉水10ml+冷却剂残液2ml，低温震荡30秒】
她立刻动手。星云外飘着细雾，她用采样管接了点，混进药剂摇匀，灌进喷雾瓶。对着阿哞金属部分喷下去，泡沫少了，青紫褪成灰白，金属纹的蔓延速度慢了下来。
“管用了。”南宫翎松了口气，尾巴微微发抖。
姜小芽却盯着他嘴角。一滴解毒剂滑进去的刹那，阿哞金属皮肤上浮出极细的纹路，弯弯曲曲，像某种符文。她瞳孔一缩——那风格，和天帝敕令一模一样。
“这药……不是意外。”她低声说，“是被人放在这儿的。”
南宫翎正要说话，突然“嘶”了一声。他低头看自己第九条尾巴，尾尖刚蹭过阿哞脱落的一片金属鳞，紫光闪了闪，鳞片竟吸在上面，像磁铁碰铁屑。
“有意思。”他扯下鳞片，对着光看，“这玩意儿能聚灵波。”
“能当信号增强器？”姜小芽眼睛亮了。
“试试。”他把鳞片嵌进尾尖，六条尾巴重新展开，紫光交织成网。光网刚成型，通讯频道“滴”一声通了。
“能喊话了。”他咧嘴。
墨言正蹲在能源舱外检查线路，听见声音抬头，手指无意碰了下南宫翎递来的通讯器——那上面还沾着片金属鳞。
指尖一麻。
他猛地僵住。
眼前不是扭曲的舱壁，而是片焦黑战场。天空裂开，雷光如锁链垂落，一个穿帝袍的背影站在高台上，手里捧着颗发紫的心脏，正往祭坛上放。风里飘着同样的甜腥味。
“这片战场……”他喉咙发紧，声音像从地底挤出来，“我来过。”
南宫翎耳朵一动：“你说啥？”
墨言没答，盯着自己指尖，那点麻还没散。他慢慢抬手，把通讯器递回去，动作僵得像生锈的机械。
姜小芽走过来，竹筒贴在阿哞金属皮肤上，系统还在分析符文。她忽然问：“墨言，你以前……吃过噬心丹吗？”
他一顿。
“没有。”他说，“但我知道谁用过。”
“谁？”
“天帝。”他抬头，银发遮住半边脸，“他用这药，炼过弑神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