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的鞋底刚压进那层红油似的黏液，南宫翎的尾巴就猛地一抽。
不是疼，是数据流冲得他脑壳发胀。第八条尾尖还挂着半截烤焦的鱿鱼串，油渍滴在终端屏幕上，把“信号强度”几个字糊成了一团。他咬了口鱿鱼，咸得直咧嘴，可八条尾巴已经自动展开，绕着姜小芽的灵田画了个圈，第九条尾巴“啪”地拍在她腰间的竹筒上，接口“咔”一声咬合。
“连上了。”他含着鱿鱼说，“你那破系统里的家居炼器台，信号模块比我尾巴还猛。”
竹筒嗡嗡震起来，一圈绿光顺着黏液往外爬，像电流贴着地皮走。南宫翎手指在终端上划拉几下，界面跳转成一张覆盖整个修真界的信号网图，三十六个红点在地图上闪个不停。
“天界积分的交易节点，全在这儿。”他把鱿鱼串往嘴里一塞，“昨晚买假辣酱的，今早全在地下管网埋了喷口，就等一个关键词引爆。”
姜小芽没动，低头看自己鞋底。黏液还在往上渗，鞋面已经泛起一层油光。她抬起脚，地上留下个红印，像是谁拿辣酱盖了戳。
南宫翎冷笑：“他们想用舆论压死你，再用甜的把你的人迷晕。一进一退，干净利落。”
话音未落，空中突然炸开一道光幕。
白芷的脸出现在半空，右眼闪着美妆教程的光，左眼却血丝密布。她正对着镜子补粉底，嘴上说着：“家人们，今天这期教你们怎么用辣酱色眼影遮黑眼圈——”
她手一抖，粉扑砸在镜面上。
光幕瞬间卡住，右眼的教程画面扭曲成一行字：“检测到高危词·自动转播中”。
白芷脸色变了，抬手就要关镜，可镜面反光一晃，整片天空的光幕全变了。
画面切到地底——粗大的管道纵横交错，数百个喷口整齐排列，每一个都缓缓旋开。粉色粉尘从缝隙里飘出来，像糖霜，又像胭脂，顺着风往各大城池的通风口钻。
南宫翎的终端“滴”地报警，地图上三十六个红点同时爆闪。
“甜味剂陷阱，启动了。”他咬断最后一截鱿鱼棍，把签子往地上一扔，“比预估提前了六个时辰。”
姜小芽终于抬头：“谁触发的？”
“关键词。”南宫翎盯着白芷的方向，“她刚才说‘辣酱’的时候，右眼投影连着后台，系统自动抓了‘御膳房’三个字。”
白芷的影像还在天上，脸都白了：“我……我没想——”
话没说完，光幕就碎了。
南宫翎甩尾巴切断信号，终端重新切回信号网图。可那三十六个红点已经开始移动，粉色粉尘扩散速度远超预期，地图上大片区域被染成淡粉。
“得有人下去清管道。”他说，“不然半个修真界今晚就得梦见自己是糖葫芦。”
姜小芽刚要开口，山脚传来“轰隆”一声。
阿哞驾着犁车冲上山坡，车头焊了个大喇叭，车尾拖着一串电线，直通地下。他跳下车，把犁往地上一插，喇叭“滋啦”一声响。
“听好了！”他吼，“谁去清污，打赏辣条灵力！前十名加送麻辣烫券！”
话音刚落，犁车顶上亮起一块投影屏，榜单刷刷往上跳。
第一名：幽灵号·甜心小兔，贡献值999，打赏已发放。
第二名：幽灵号·爱吃辣的猫，贡献值988，打赏已发放。
……
第十名：幽灵号·姜小芽的头号粉丝，贡献值901，打赏已发放。
姜小芽盯着那第十名的Id，眉毛一跳。
阿哞也发现了不对：“这帮人连名儿都懒得换，全在你家门口转悠。”
南宫翎调出后台日志，手指一顿：“支付方式，全是天界积分。”
阿哞一拍犁：“刷积分的幽灵号，还专盯着你这儿打榜？这不是洗号是什么！”
南宫翎眯眼：“他们不是只想搞臭你，是想把你这儿变成他们的据点。积分洗白，身份伪造，再顺手把清污的功劳全抢了。”
姜小芽沉默两秒，抬脚往竹筒上一抹，把鞋底的黏液蹭进去。
系统界面弹出，家居炼器台自动加载信号增幅模块，进度条飞快跑完。
“把特战队频道开到最大。”她说，“我要所有人听见。”
南宫翎一愣：“你真要拉队伍？”
“不是我要拉。”她盯着地图上那片粉红，“是他们逼我拉。既然想用我的名字卖假货，那就别怪我用他们的积分，发我的军令。”
南宫翎笑了，尾巴一甩，接入系统。
终端屏幕炸出一道猩红弹幕：“【紧急征召】妖狐特战队，即刻集结！任务：清污、打假、抓幽灵号！报酬：辣条灵力+南宫翎亲授wi-Fi信号阵入门教程！”
信号瞬间覆盖全网。
三十六个红点周边，开始有零星的光点回应。有的是散修，有的是被辣酱变异过的妖兽，歪歪扭扭地往管道口聚。一只耳朵发紫的狐狸叼着扫把冲进画面，尾巴上还沾着辣酱渣；一头牛妖拿尾巴卷着铁锹，走两步打个喷嚏，喷出的全是红雾。
南宫翎看着这群乌合之众，嗤笑：“这就是你的特战队？一群吃坏肚子的？”
“能打就行。”姜小芽走到阿哞的犁车边，伸手摸了摸喇叭，“你这打赏系统，能定向发吗？”
阿哞点头：“能，但得手动筛。”
“筛掉所有用天界积分的。”她说，“真实贡献者，加倍打赏。”
阿哞咧嘴：“行，那就让那些幽灵号，看着自己榜一的位子被清零。”
他刚要操作，终端突然“叮”一声。
南宫翎瞥了一眼，脸色变了。
“甜心小兔”刚被踢下榜，立刻换了Id，新名字是：“姜小芽再也不要做咸鱼”。
打赏记录显示：支付方式，天界积分，金额，9999。
姜小芽盯着那行字，忽然笑了。
“他们急了。”她说，“积分都敢一口气刷这么多，说明库存不少。”
南宫翎冷笑：“库存多，漏洞也多。敢用积分，就敢被追踪。”
他尾巴一卷，把终端接进竹筒系统，调出积分流向图。线条密密麻麻，可最终都指向同一个中转站——就在她灵田东侧三公里，一座废弃的炼丹房地下。
“藏得挺深。”阿哞啐了口，“还拿你的名字当掩护。”
姜小芽低头看竹筒，黏液还在缓缓流动。系统刚弹出提示：“检测到高频积分交易，建议标记追踪。”
她没回话，而是伸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包辣条，撕开，塞进犁车的打赏发射口。
“发出去。”她说，“就发给那个刚被踢下去的散修，叫‘爱吃素的狼’的。”
阿哞一愣：“他才清了一米管道，打赏太多会崩榜的。”
“没事。”她把辣条全塞进去，“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奖励。”
阿哞耸肩，按下发射钮。
一束红光从犁车顶射出，直冲云霄，炸成漫天小辣椒形状的光点，纷纷扬扬落向城东。
南宫翎的终端突然震动。
“爱吃素的狼”贡献值暴涨，直接冲上榜首。打赏到账提示刷屏：“辣条灵力x10，南宫翎签名wi-Fi阵图一张，姜小芽特调辣酱一瓶。”
榜单前十的幽灵号集体卡顿。
三秒后，全部下线。
南宫翎盯着屏幕，忽然低笑：“他们反应过来了。”
姜小芽点头：“接下来，他们会换方式。积分不敢用了，就得露脸。”
阿哞拍着犁车：“那咱们就等着，看谁先撑不住。”
南宫翎把终端往怀里一揣，尾巴一甩，信号阵重新组网。变异妖兽们已经冲进管道，扫的扫，挖的挖，粉色粉尘开始减少。
可就在这时，竹筒突然剧烈震动。
系统弹出警告：“检测到异常信号源，正在模拟反向追踪……”
姜小芽低头，看见黏液表面浮出一行小字：“积分洗号团伙，已启动备用协议：身份覆盖。”
南宫翎的终端屏幕一闪，自动跳出一段代码。
代码最后一行写着：
“目标：姜小芽。
覆盖方式：记忆替换。
执行时间：今夜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