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条还卡在主控台边缘，姜小芽正要伸手去抠，竹筒突然震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光屏上跳出一堆乱跳的波形图，底下一行小字：「检测到群体性神经共振，频率3.5khz，持续扩散中。」
“又来？”她把辣条塞进嘴里，咔嚓咬断，“这才消停几个时辰。”
南宫翎的尾巴从门缝里探进来，卷着一片发烫的金属片：“阿哞说地铁二号线隧道壁在发光，岩层里全是荧光音符，顺着辣酱流过的痕迹一路往上爬。”
白芷站在炼器台前，铜镜贴在操作面板上，右眼突然抽搐了一下。镜面一闪，浮现出一圈赤脚人影围着篝火跳舞的画面，嘴里哼的调子断断续续，但旋律耳熟得离谱。
“这曲子……”她皱眉，“怎么跟洛清寒那骷髅头每天早上响的铃声一模一样？”
姜小芽猛地抬头：“哪个铃声？”
“就他挂在泡面桶改装净化器上的那个。”南宫翎尾巴一抖，调出一段录音，“‘康师傅红烧牛肉面——香飘十里——’那段。”
录音一放，白芷左眼猛地一缩，铜镜“当”地一声掉在台上。镜面裂痕处泛起微光，远古画面又闪了一下，巫祝们的手势变了，从祭祀转成了……左手右手慢动作。
“不是巧合。”姜小芽抓起竹筒，“团子，回溯墨言昨晚暴走时的感官数据，重点找听觉残留。”
系统光屏一闪，画面切到墨言视角的残影：他站在辣酱洪流里，耳朵嗡鸣，眼前全是扭曲的弹幕，而背景音里，那首旋律正以极低的分贝循环播放，像贴着耳膜爬。
“难怪他停不下来。”她冷笑，“根本不是程序错乱，是被人用bGm洗了脑。”
南宫翎尾巴卷着数据线插进炼器台：“我顺着信号残流反向追踪，源头确实是洛清寒的净化器。但他坚称那只是高定骷髅头自带的bGm，还说‘品味要从铃声开始’。”
“品味个鬼。”姜小芽拍桌，“他那破桶天天嗡嗡响，全城丧尸都听遍了，现在集体跳舞，街上一群腐烂修士排着队扭胯，阿哞说地铁口都堵满了。”
白芷盯着铜镜：“问题不在播放，而在旋律本身。这调子和上古巫祝的‘言灵仪式’残谱高度重合，功能是引导群体心智。他们用现代广告曲复刻了祭祀控制术。”
“所以丧尸不是被辣酱影响，是被这歌腌入味了？”姜小芽眯眼，“难怪关掉净化器也没用，旋律早就刻进它们神经里了。”
“更糟的是。”南宫翎尾巴一甩，调出频率图，“3.5khz正好刺激味觉神经和运动中枢的连接点。每哼一句，它们的肌肉反应就更同步一分。再这么下去，不是跳舞，是要列阵了。”
姜小芽一脚踹开椅子：“那就别让它们跳。”
她冲到家居炼器台前，把最后几包过期泡面倒进去：“种田模拟器，调出灵麦生长频谱。这玩意儿平时靠震动催熟，现在给我反向推演——什么样的噪音能打断它的根系共振？”
光屏一闪，系统开始模拟。辣椒素微粒在声波中震荡，频率不断调整，直到某一刻，灵麦的生长曲线突然平稳。
“就是它。”她抄起一罐辣椒粉，“团子，把这频率绑定到辣椒素上，做成气溶胶炸弹。炸完让它们打喷嚏都跳不起来。”
“噪音净化弹准备中。”系统提示音响起，“绑定完成，发射模式：震荡扩散。”
南宫翎尾巴一卷：“我用九条尾毛搭个信号阵，把炸弹频率精准投进丧尸群神经回路，强制重置。”
“上。”姜小芽抓起竹筒，“老牛！把新开的地铁隧道口全打开，准备接住可能暴走的灵流。”
阿哞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我刚烤完一炉腰子，你又要搞事？”
“加一锅麻酱！”
“……加两串肥瘦相间。”
“成交！”
几分钟后，第一颗净化弹在城东广场引爆。没有火光，只有一声尖锐的“吱——”，像指甲刮过黑板。成片丧尸猛地一僵，动作停住，眼眶里的绿火闪烁不定。
“有效？”白芷盯着监控光屏。
“太有效了。”南宫翎尾巴炸毛，“它们不跳慢动作了，开始跳《最炫民族风》。”
画面里，百具丧尸整齐划一地甩头、抖肩、扭腰，动作鬼畜到极致，队形却严丝合缝，像被无形的指挥棒操控。
“这不是解除控制。”姜小芽瞳孔一缩，“是换了个频道。”
更糟的还在后头。随着舞蹈节奏加快，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南宫翎尾巴贴地一探，脸色变了：“灵脉在共振。它们的动作频率，正好和地底灵流的波动周期吻合。”
“再跳下去，地脉要炸。”白芷抓起铜镜，“我试试用镜面反射干扰节奏。”
她刚举起镜子，镜面突然一颤，右眼投影自动跳出一段旋律谱线，和丧尸跳舞的频率完全一致。
“不行。”她咬牙，“铜镜被旋律污染了，投出去的光反而在加强它们的节奏。”
姜小芽盯着炼器台，脑中一闪：“等等……灵麦。”
她猛地调出种田模拟器的记录：“灵麦生长时最怕共振干扰，所以系统给的抗扰频段，其实是反向引导——不是打断，是吸收。”
“你是说……”南宫翎尾巴一抖，“让灵麦根系吃掉多余的灵流？”
“对。”她一把抓起辣椒罐，“把净化弹的频率改了，不打神经，改轰灵脉上方的土壤。只要灵麦根系被激活，就能当活体缓冲池。”
“可灵麦还没成熟。”白芷皱眉，“现在催熟，根系撑不住这么强的震荡。”
“那就让它撑住。”姜小芽撸起袖子，露出贴着卡通创可贴的手臂，“心境修炼场，启动——回放前世种大棚的记忆。”
光屏一闪，画面切到她窝在沙发上刷手机的场景：窗外暴雨，她一边啃辣条一边看种菜视频，嘴里念叨：“番茄要打顶，黄瓜要吊蔓，灵麦……灵麦要听音乐长。”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对‘音乐催熟’的执念值达标，解锁异能：频率转化——可将任意声波转化为植物生长激励信号。」
“就是现在。”她掐诀，翡翠绿的瞳孔一闪，“净化弹二次装填，目标：城东灵脉节点。频率调至灵麦最佳吸收段，辣椒素浓度翻倍——我要它们一边跳舞，一边被根系吸干灵力。”
南宫翎尾巴迅速重编信号阵：“投送准备，三秒后引爆。”
“倒计时。”姜小芽手按主控台。
“三。”
“二。”
“一。”
轰——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低沉的嗡鸣。净化弹在地底扩散，辣椒素雾气渗入土壤。监控画面中，灵麦田突然剧烈晃动，根系疯狂延展，像活过来的蛛网，瞬间缠住地脉节点。
丧尸们的舞蹈节奏开始紊乱。前排还在甩头，后排已经卡壳，动作像卡顿的视频。地面震动减弱，但没停。
“不够。”南宫翎尾巴紧绷，“灵流还在积压，根系吸收速度跟不上。”
姜小芽盯着倒计时——71:35:08，墙上那行数字一格一格往下掉。她咬牙，一把撕开竹筒后盖，露出里面跳动的数据核心。
“团子，接通反向兑换程序。”
系统一顿：「警告：情感锚点不足，强行启动可能导致记忆紊乱。」
“少废话。”她冷笑，“拿我对香菜的厌恶值顶上，再抽我上周偷吃辣条的愧疚感，全给我砸进去。”
光屏闪烁，反向兑换程序启动。一股热流从竹筒窜出，顺着炼器台流入灵麦田。麦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根系变粗，像钢筋扎进地底。
丧尸们的动作彻底乱了。有的还在抖肩，有的原地转圈，有的突然蹲下开始挖土。地面震动缓缓平息。
“稳住了。”白芷松了口气。
南宫翎尾巴却突然一僵：“不对——它们在挖东西。”
监控画面里，几具丧尸扒开土壤，从地下拖出一根锈迹斑斑的金属管。管子一端连着洛清寒的净化器线路，另一端……插进了灵脉主干。
“这哪是净化器。”姜小芽瞳孔骤缩，“是抽灵机。”
她猛地扑向主控台，调出地铁路线图。阿哞新挖的隧道，竟全绕着这根管子走。
“老牛！”她吼，“立刻封死所有连通这条管线的隧道口！”
阿哞的声音传来：“封不了，管子上有符文，硬拆会引爆。”
“那就——”
话没说完，南宫翎尾巴突然卷住她手腕：“听。”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从地底，传来一阵极轻的哼唱。
还是那首歌。
但这次，是无数个声音叠在一起，像从地心深处涌出的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