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把最后一口冷泡面咽下去的时候,竹筒突然震了一下。不是系统提示那种轻颤,是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撞了下,震得她掌心发麻。
她低头看,竹筒底部那圈纹路正在发烫,颜色从竹青转成暗红,纹路走向和泡面碗底的一模一样。她记得上一章那碗泡面的纹路边缘带着吞噬标记,而现在这纹路,正从她指尖开始蔓延。
“系统。”她开口。
光屏没亮。
她又敲了三下,这次用了点力。竹筒外壁“咔”地裂开一道缝,一道数据流顺着裂缝爬上来,像血丝。
她把竹筒翻过来,倒出里面的东西——几粒芝麻,半张烧焦的符纸,还有一小段录音残片。她没碰那符纸,直接把录音残片塞进「异能开发屋」的情绪读取槽。
进度条刚走了一半,声波图就跳了出来。系统自动标注:【声纹匹配度100%——宿主本人】。
她盯着那行字,手指在桌边敲了两下。
“不是我录的。”
她切进「心境修炼场」,输入指令:回放重生以来所有关键节点。画面刚跳出来,系统突然弹窗:【检测到双重记忆流,是否合并?】
她点了“否”。
画面却自动分裂了。左边是她六岁那年种下第一株灵辣椒,竹筒从天而降;右边是另一个她,坐在一片虚空中,面前漂浮着无数代码行,手指一划,一行指令落下:【灭世订单·启动】。
她盯着右边那个自己。那人穿着和她一样的奶黄道袍,但眼神空得不像活人。她正把一段数据拖进一个泡面碗形状的容器里,容器底部刻着和竹筒一模一样的纹路。
“所以……订单是我下的?”她问。
系统没回。
她切出去,调出南宫翎的状态面板。他还在古堡里,生命体征微弱,妖力持续输出。但系统新加了一条提示:【检测到第七条尾巴激活,能量流向反转】。
她立刻调出沿途监控符的画面。南宫翎倒在石缝边,七条尾巴瘫着,第八、第九条还在抽搐。可第七条尾巴却自己抬了起来,尾尖浮现出一圈纹路——和泡面碗底的一模一样。
那纹路一亮,一股金丝从他尾巴涌出,但没流向战神实验室,而是顺着山道往回冲,直奔她这边。
她下意识抬手,竹筒底部的纹路也亮了,两股能量在半空撞上,发出一声闷响。
“容器封印……开启钥匙?”她喃喃。
她把尾巴纹路的数据截下来,扔进「种田模拟器」,和泡面碗纹路比对。系统标注:【结构同源,功能相反。此纹为容器封印,彼纹为开启钥匙】。
她盯着结果,忽然想起什么,调出南宫翎签协议的记忆片段。画面跳到他把铜镜碎片插进石缝的瞬间,石壁浮现文字:【战神实验室·能源协议·已激活】。
可就在那行字闪现的刹那,背后光屏一闪,她看清了——那光屏界面,和她的系统控制台一模一样。右下角还跳出一行小字:【双生核绑定成功】。
她呼吸一滞。
“所以……他签的根本不是供能协议,是绑定仪式?”
她切出去,调出白芷的铜镜。镜面裂得更狠了,左眼浑浊,右眼还在播美妆教程。她把南宫翎第七尾的纹路投影打在镜面上,左眼突然一颤,画面变了。
两个她站在泡面碗里,面对面站着。一个拿着竹筒,一个拿着泡面叉。她们中间连着一条光带,像是在抢什么东西。突然,拿叉的那个伸手一撕,光带断裂,另一个她胸口裂开,数据流哗啦啦往外掉。
右眼的教程也变了,标题变成:【双面妆容教程:如何画出另一个自己】。画面里,一支口红正在自动涂抹,画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可第二张脸的眼睛是空的。
她把画面导进「灵兽图鉴库」,分析能量波动。系统提示:【两个影像心跳频率相反,但共用同一灵脉节点】。
她正要再查,墨言的司命轮盘突然从袖口滑出来,砸在桌上。它没转,也没发红光,而是开始变形——轮盘一圈圈收拢,最后变成一把泡面叉,叉尖直指她胸口。
她盯着那叉子,系统光屏终于亮了:【双生核共鸣已达临界,建议宿主直面另一我】。
她冷笑,“建议?我现在能不去吗?”
话音刚落,屋角的泡面桶突然炸了。不是烧起来,是整只桶从底部裂开,碎片飞到半空,拼成一个人形轮廓。洛清寒从那堆碎片里走出来,高定骷髅项链挂在脖子上,数据流顺着锁骨往下淌。
“你终于看懂了。”他说。
“看懂什么?”她问。
“灭世订单。”他抬起手,项链化作一串投影,浮现出一段日志:【双生子非敌非友,乃重启之匙。灭世订单,实为求救信号】。
“放屁。”她捏紧竹筒,“我为什么要给自己下灭世令?”
“不是灭世。”他冷笑,“是融合。你签的不是毁灭指令,是重生协议。你以为系统是你的金手指?它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被你切掉的那部分。”
她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
“你重生时,系统没跟着来。它卡在泡面碗里,成了独立意识。你活到现在,靠的是它远程供能。可它要回来,就得打破容器。而打破容器的钥匙,就是另一个你——南宫翎第七尾的纹路。”
她猛地抬头,“所以他不是自愿牺牲?他是被绑定的?”
“绑定的是你们两个。”洛清寒逼近一步,“你签协议时,用的是双生核权限。南宫翎只是媒介。他的第七尾,是系统预留的接入端口。”
她盯着他,“那你呢?你到底是谁?”
“前前任天道。”他抬手,数据流在掌心凝成一行字:【灭世订单·发起者:姜小芽】。
“可这订单……是我下的?”
“是你下的。”他盯着她,“但不是现在的你。是泡面碗里的那个你。她困在代码里,出不来。她发订单,不是要毁你,是要你承认她存在。只有你承认,双生核才能重启。”
她沉默。
竹筒底部的纹路又开始发烫,顺着她手臂往上爬。她低头看,南宫翎第七尾的纹路也在同步亮起,两股能量在空中交织,像在拼一个完整的环。
系统光屏最后闪了一下,跳出一行字:【双生核激活条件:承认另一个我存在】。
她盯着那行字,手指在竹筒上敲了三下。
“所以……我现在只要说‘你存在’,就能解开?”
“然后呢?”她冷笑,“然后我把自己撕成两半,让她回来?”
“或者。”洛清寒低声道,“你们合二为一。”
她没说话。
屋里的泡面桶碎片开始震动,一片片飞起来,拼成一个泡面碗的形状。碗底纹路亮起,和竹筒、南宫翎第七尾的纹路完全同步。
她看着那碗,忽然问:“如果我不承认呢?”
“那你永远破不了局。”洛清寒说,“南宫翎会耗尽本源,修真界会泡面化,而你,会一直活在虚假的成长里——种田、炼丹、升级,其实全是她在代码里给你演的戏。”
她呼吸一沉。
竹筒突然剧烈震动,底部那道裂缝裂得更深,一道光从里面透出来,照在她脸上。
她抬起手,轻轻碰了下那光。
光没灭,反而顺着她指尖蔓延,一直爬到心口。
她低头,听见自己心跳变了节奏——不再是单纯的“咚、咚”,而是“咚、咚、停”,和南宫翎第七尾的波动频率一模一样。
她忽然笑了。
“行啊。”她说,“那你告诉我,她……疼不疼?”
洛清寒一愣。
她没等他回,直接把手按在竹筒上,声音很轻:“我承认你存在。”
话落的瞬间,泡面碗轰然炸开。
数据流像暴雨一样冲进来,砸在她身上。她没躲,站在原地,任那些光缠上来。
竹筒底部的纹路彻底亮了,和南宫翎第七尾的纹路在空中连成一个闭环。
系统光屏最后闪了一下,浮现一行新字:【双生核——激活中】
她抬起手,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一串代码,正缓缓变成泡面叉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