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液体缩成珠子，投出一句话就没了。姜小芽捏着暗红小珠，指尖刚触到底部纹路，它就化成烟散了。她没愣，反手把空辣酱瓶塞进竹筒袋，蹲下身，手指在金属地上划拉两下，沾了点残留的树脂状东西。
“团子。”她低声道。
光屏从袋口浮出来，颜色发灰，加载条卡在七成：“【情绪读取】冷却中，三十秒后可用。”
她不急，把沾了液体的手指往鼻下一抹，闭眼一吸——一股子铁锈混着焦糖味直冲脑门，后槽牙发酸。这不是灵气波动，是成片的恶意堆出来的臭味，像三百人同时憋着坏笑。
“等不了三十秒。”她睁开眼，瞳孔已经转成翡翠绿，抬手就把竹筒袋往地上一摔，“启动【异能开发屋】，强制调取残留情绪数据！”
光屏闪出警告框：【强制读取可能导致宿主共感创伤，是否继续？】
她点了“是”。
画面炸开——黑袍人列队站着，脸被无面盔盖着，胸口统一挂着心跳监测仪，屏幕全红，滴滴滴地响。他们没说话，但姜小芽听见了，不是耳朵听到的，是心之碎片在震：**“目标已激活，心脏剥离程序启动，三分钟内完成回收。”**
她松手，指尖发麻。
“不是来抢的。”她冷笑，“是来‘收货’的。”
团子刚弹出【家居炼器台】界面，她已经抓起泡面叉子往里扔：“熔了，做成预警符阵，嵌进主控灵田，只要心跳频率被外力干扰，立刻自爆。”
叉子化成银丝，自动飞出去。她站起身，拍了拍手：“行了，等他们上门。”
话音刚落，战舰灵脉“嗡”地一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南宫翎从墙边直起身，尾巴全竖起来：“来了。”
墨言手已经按在剑柄上，眼神扫过来：“你刚才是不是……强行读取了敌方集体意识？”
“嗯。”她点头，“他们把我当容器，把心脏当零件，现在零件激活了，该来‘质检’了。”
他眉头一跳：“那你现在——”
“我现在心跳68，稳得很。”她抬手摸了摸胸口，心之碎片贴着皮肤发热，“但他们要的不是我，是‘标准品’。我这种乱来的一看就不合规。”
南宫翎低笑一声：“所以他们要拆了重装？”
“对。”她咧嘴，“可谁允许别人动我心跳？”
话没说完，通道尽头空气扭曲，三十六道黑影凭空出现，脚不沾地，手里握的刺短而窄，通体哑光，连灵气波动都压得死死的。
“静音刺。”墨言声音绷紧，“专破共鸣类防御。”
黑袍人不说话，分三路包抄，速度一致，像一排机械人偶。最前一人抬手，刺尖直指光心脏虚影。
姜小芽动了。
她不是冲上去，而是猛地一脚踹在竹筒袋上。袋子炸开，灵田投影铺满整条通道，辣果挂满枝头，红得发紫。
“【种田模拟器】！”她吼，“预演‘辣椒林爆炸’，极限催熟！”
系统光屏闪出倒计时：【临界点达成，十秒后自燃】。
南宫翎反应极快，九条尾巴甩出，信号阵列瞬间接通：“要发什么？”
“发‘辣酱指数爆表’！”她吼，“全频段广播，给我炸！”
尾巴尖噼啪作响，一道红光冲上战舰通讯网。下一秒，灵田里的辣果“砰”地全炸开，红雾喷涌，顺着灵脉倒灌进通道，像一锅滚油泼进火堆。
最先冲进来的黑袍人头盔刚沾上雾气，表面就开始冒泡，静音刺“咔”地裂了缝。他没停，反而提速，刺尖离光心脏只剩半尺。
姜小芽抬手，一把将墨言往前推：“别拦我。”
墨言一怔。
她盯着那刺，冷笑：“我的心跳，我自己定。”
她闭眼，指尖按在胸口，心之碎片烫得像块烙铁。【心境修炼场】自动开启，画面回放——她蹲在沙发上吃螺蛳粉，臭味熏得白雾发黄，对着虚空说：“我做事从不躲，错就是错，可功劳你也别赖账。”
那一瞬间，光心脏猛地一胀。
不是虚影了，是实的，像一颗烧红的铁球，悬在半空，咚、咚、咚——节奏和她完全一致。
黑袍人刺尖刚碰到光球表面，整条手臂“滋”地冒烟，静音刺当场熔成铁水。他没叫，也没退，反而用另一只手掏出一枚黑色晶片，往胸口监测仪上一插。
“滴——容器适配度检测中。”
姜小芽睁眼，瞳孔绿得发亮：“你还真当我是货？”
她抬手，对着系统光屏吼：“反向供能！把整艘战舰灵脉调成‘泡面煮沸模式’！”
团子卡了半秒，弹出提示：【警告：高温灵气将持续输出，可能损伤非耐热结构】。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脚踩在灵脉接口上，“烧就烧，谁怕谁？”
战舰深处传来轰鸣，灵脉由蓝转红，温度飙升。通道里空气扭曲，黑袍人脚下的金属板开始发红，像烧透的铁皮。他们身上的监测仪“滴滴”乱叫，数据全乱。
最前那人终于抬头，头盔裂开一道缝，露出半张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灰雾，胸口却嵌着一块心之碎片，颜色比姜小芽的更深，跳动频率却慢半拍。
“你……不是正统。”他声音像是从铁桶里挤出来的，“我们才是被选中的容器。”
姜小芽笑了：“正统？你心跳都卡顿，还好意思说正统？”
她往前走一步，战舰灵脉温度再升，那人脚下的金属“咔”地塌了半寸。他没退，反而抬手，把胸口那块碎片硬生生抠了出来，往光心脏方向一抛。
碎片飞到半空，竟开始吸收周围灵气，形成一个小型黑洞。
“他们……会再来。”他灰雾脸上裂出一道缝，像是在笑，“你逃不掉的，所有复制品……终将被回收。”
姜小芽不答，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系统光屏上：“团子！给我加温！再加！”
光屏闪出红色提示：【泡面煮沸模式已达极限，是否启用‘火锅沸腾’附加协议？】
“用！”她吼，“把这帮复读机给我炖了！”
战舰灵脉“轰”地一声，红光炸满通道，温度瞬间突破临界点。那枚飞在空中的碎片“啪”地炸开，黑洞崩解。黑袍首领胸口灰雾翻涌，整个人像被抽了气，往下一塌。
姜小芽冲上前，一把掐住他后颈，心之碎片贴着他胸口那块残片：“你说我是复制品？那你告诉我——谁先开始的？”
他没回答，身体开始自燃，黑袍烧成灰，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监测线路，像一张人皮电路板。
“清场！”她松手，回头吼，“别让他们留种！”
南宫翎尾巴一扫，信号阵列改频，把剩余黑袍人全锁在红雾区。墨言拔剑，剑刃刚出鞘，通道尽头“砰”地炸开一团黑烟。
孢子。
细得看不见，飘在空中，一沾灵气就吸，连声音都能吞。系统光屏“啪”地黑了，团子的声音断在半句：“【警告——】”
白芷从拐角冲出来，脸色惨白，左眼还在流血，右眼却亮得吓人。她抬手就把铜镜往地上一摔，镜面朝上，右眼闭了闭。
下一秒，镜面投影出八层假睫毛的挥剑动作，睫毛膏雨“唰”地泼出去，砸在孢子区，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吵！”她咬牙，“给我吵死它们！”
孢子遇声就颤，开始聚堆。洛清寒从通风管跳下来，高定骷髅项链一扯，化成雷劫网，兜头罩住那团黑雾，往下一压，直接塞进一个泡面桶里。
他顺手贴了张标签：**“过期勿食”**。
姜小芽喘了口气，低头看灵脉接口——泡面煮沸模式还在运行，但温度已经开始回落。她抬手抹了把脸，心之碎片贴着皮肤，跳得稳稳的。
“清点了。”南宫翎收尾，尾巴扫过地面残渣，“三十六人，全灭。没留活口。”
墨言收剑，走过来：“那个首领说的‘回收’……”
“别管他说什么。”她打断，“他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容器，是开关。”
她弯腰捡起那块烧焦的监测仪，碎片上还闪着微弱红光。她盯着看了两秒，抬手就要捏碎。
“等等。”白芷突然出声，“那孢子……好像不是单纯的自毁程序。”
姜小芽停手。
白芷指着泡面桶：“你看桶底。”
桶底朝上，孢子被雷劫网压着，还在动。细看之下，那些黑点竟在排列，组成了三个小字——
**“等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