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的手指刚碰到芯片,竹筒袋猛地一震,系统界面自动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情感波动,来源:洛清寒。是否启用共感接入?】
她愣了半秒,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颗悬浮的机械心脏突然嗡鸣起来,蓝光暴涨,一道波纹扫过整个空间。洛清寒的身体猛地一僵,双眼翻白,整个人离地浮起,衣角无风自动,高定骷髅头项链剧烈震颤,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扯着。
“他怎么了?”南宫翎甩开尾巴想上前,却被一股无形力场弹开。
白芷右眼投影一闪,画面刚跳出一半就扭曲成雪花:“他在……读取记忆?不,是记忆在吞噬他!”
姜小芽盯着系统屏上那条疯狂跳动的情绪曲线——愤怒、悔恨、思念、绝望,层层叠叠,像一场积攒了三百年的暴雨终于决堤。而最底层,藏着一丝极淡的甜味,像是泡面汤刚掀开盖时飘出的那一缕热气。
“不是吞噬。”她突然明白了,“是共鸣。这颗心,连着他最不想记起来的东西。”
话音未落,空气中浮现出一片虚影:焦土遍野,天穹裂开,残破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个女人蹲在废墟中央,手里捧着一桶泡面,热气腾腾。她穿着褪色的旧道袍,发丝凌乱,可眼神亮得惊人。
南宫翎倒抽一口冷气:“这地方……是战神陨落后的神域废墟。”
白芷眯眼:“她是谁?”
“还能是谁。”姜小芽低声说,“能在这地方煮泡面的,除了不怕死的,就是根本不想活的。”
虚影里的女人抬起头,目光竟穿透了时空,直直落在洛清寒脸上。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下一瞬,场景切换。
年轻的洛清寒站在雨里,浑身湿透,手里攥着一把断剑。女人把泡面塞进他手里,说:“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没接,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你明知道我来不是为了这个。”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她笑,“为了杀我?还是为了看我最后一眼?”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那碗面。红烧牛肉汤上浮着几片油花,香气混着雨水往鼻子里钻。
“你每次来都这样。”她戳了戳他的额头,“明明想说话,偏要摆出一副要灭世的脸。”
他终于伸手接过碗,指尖碰到了她的。那一瞬间,雨停了。
姜小芽忽然觉得胸口一闷,像是有人往她心里塞了块滚烫的炭。她下意识摸了摸竹筒袋,掏出半包没吃完的辣条,撕开一角,塞进嘴里。
甜辣味炸开的刹那,系统提示跳了出来:【检测到记忆锚点匹配,建议启动‘食物共感’同步协议】
她咬牙:“团子,我要进他的记忆。”
【警告!当前情绪负荷超限,接入风险等级SSS】
“少废话。”她把辣条碎屑往洛清寒领口里撒,“我用吃辣条的记忆当安全绳,总行了吧?”
系统沉默两秒,光屏一闪:【接入中……倒计时3、2——】
她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她站在了那片废墟里,雨还在下,但比刚才小了些。年轻的洛清寒就蹲在几步外,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姜小芽没动,只轻轻唤了声:“喂。”
他猛地抬头,眼神警惕:“谁?”
“别紧张。”她晃了晃手里的辣条,“我是来蹭饭的。”
他皱眉:“这里没饭。”
“有泡面。”她指了指远处,“那个女人,刚给你煮的。”
他脸色一变:“你不该看见她。”
“可我已经看见了。”姜小芽往前走了一步,“而且我知道,你每次来,都不是为了执行任务,也不是为了清理残魂。你是来找她吃饭的。”
他没否认,只是攥紧了拳头。
“你喜欢她。”她说,“从第一次她把泡面塞你手里开始,你就喜欢她了。”
“闭嘴。”他声音发颤,“她只是战神的残念,迟早会散。我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姜小芽打断他,“不可能动心?不可能说喜欢?还是不可能承认,你宁愿被天道追杀三百年,也不肯让她一个人在这儿等死?”
他猛地站起来,雷光在指尖炸开:“你懂什么!她是死局!是注定要消失的幻影!我连给她立碑的资格都没有!”
“可她记得你。”姜小芽平静地说,“她记得你怕辣,记得你吃面要加两个蛋,记得你每次走之前都会偷偷把碗底的牛肉片留给她。”
洛清寒僵住了。
“她甚至记得。”姜小芽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芯片,轻轻放在地上,“你说过,红烧牛肉面是世界上最有诚意的食物,因为‘泡三分钟,就是最长情的等待’。”
空气静了一瞬。
远处,那个女人端着新煮的面走过来,脚步轻得像踩在云上。她看了眼地上的芯片,又看了眼洛清寒,笑了:“你朋友说得对。你每次都装得很凶,其实心软得要命。”
洛清寒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姜小芽退后一步,低声说:“你想告诉她的话,现在不说,就真没机会了。”
他盯着她,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三百年积压的情绪在眼底翻涌,最终化作一句极轻的话:
“我……爱吃你煮的面。”
女人一怔。
“也爱你煮面的样子。”他声音越来越低,“如果你能留下,我想每天……都来吃你煮的面。”
她眼眶红了,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傻子。”
指尖落下,一缕金光顺着她的触碰流入地面,顺着芯片,直冲机械心脏。
现实世界中,那颗悬浮的心脏骤然爆发出刺目蓝光,晶体频率飙升,符文层层点亮。紧接着,一道低柔的女声在空间中响起:
“……小芽,快吃饭,面要坨了。”
声波化作实质冲击,轰然炸开。三具机械守卫的关节瞬间崩裂,金属碎片四溅,残骸瘫倒在地。
南宫翎揉了揉耳朵:“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白芷盯着洛清寒:“你刚才……说了什么?”
洛清寒缓缓落地,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他抬起手,发现掌心还残留着那缕金光的余温。眼泪无声滑落,砸在地面,洇开一小片湿痕。
“原来你早就知道。”他望着虚空,声音轻得像梦呓,“我会等的人是你。”
姜小芽收起芯片,系统界面自动刷新:【战神残魂力量激活,临时解锁‘声波共鸣’权限】
她刚想说话,竹筒袋突然剧烈震动。系统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外部信号反向追踪,来源:泡面墙核心】
南宫翎尾巴一炸:“谁在偷连我们?”
白芷右眼投影刚展开,画面就被一片血红色覆盖。一行扭曲的字浮现出来:
“密钥已读取,倒计时启动: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