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昌猛地睁开眼睛，迅速起身开门，皱眉问道：阿黄，怎么回事？
尖东出乱子了！黄志诚急得直跺脚，倪家带着上千人杀进尖东，把忠信义给端了！倪永孝亲自带队！
什么？！陆启昌瞪大眼睛，倪家掺和进来干什么？
鬼知道他们发什么疯！黄志诚抓了抓头发，更邪门的是，突然又冒出一帮人把倪家赶了出去。现在两边正在对峙。
不对，准确说是那帮人根本没搭理倪家，他们正在分派人手封锁尖东所有出入口。
倪家的人都聚在漆咸道唐记餐馆，估计在等倪坤。
陆启昌听得太阳穴直跳，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 在说什么天书？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问道：新冒出来那伙人查清楚没有？
黄志诚点点头。
查清楚了还不说？！陆启昌怒吼道。
屋里顿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接着是他妻子的呵斥声。陆启昌狠狠瞪了黄志诚一眼，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到底是谁？陆启昌压低声音问道。
黄志诚吐出五个字：天赐，霍东耀。
陆启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黄志诚： ** 在逗我玩是吧？
黄志诚苦笑着摇头。
陆启昌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这已经不是开玩笑，简直是在说神话故事。
三个小时前我们还断定，天赐马上要完蛋，霍东耀活不过这几天，是不是？陆启昌声音都在发抖。
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黄志诚烦躁地抓着头：老大，我就是怕你不信才没敢直说啊！我他妈自己都不信！现在尖东乱成一锅粥，倪家、忠信义、霍东耀三方混战......
“现在没空说这些，马上去漆咸道，到那儿自然明白！”
陆启昌不再多言，与黄志诚一同下楼。刚到楼下，一个长发披肩、形似摇滚歌手的高大男人踉跄冲了进来。他面容凶悍，活脱脱一副古惑仔模样。
此人正是罗继，《无间道2》里陆启昌安插在倪永孝身边的卧底，潜伏倪家七年，最终被倪永孝识破灭口。
如今他仍是卧底，但目标换成了忠信义。
他是陆启昌的线人。
此刻的罗继浑身是血。
陆启昌脸色骤变，快步上前，顾不上黄志诚在场，急问：“阿继，怎么回事？身份暴露了？”
黄志诚瞬间了然。
罗继警惕地瞥了眼黄志诚。
陆启昌安抚道：“他是谁你清楚，不用顾虑。”
罗继神色惊惶，快速讲述了跟随连浩龙到黄大仙砍人，却遭天赐和倪家联手伏击的经过。
嘶——
陆启昌与黄志诚倒抽凉气，这条情报让他们瞬间拼凑出全局。
两人震惊无言，久久沉默。
陆启昌拍了拍罗继的肩：“阿继，我马上安排人送你去治伤。接下来你可以好好休养，辛苦了。”
罗继默默点头。
几分钟后，接应人员秘密带走罗继。陆启昌和黄志诚则调集重案组警力，三队人马共四十余人火速赶往漆咸道南。
抵达后，他们在距倪家百米处停下布控。
街边。
陆启昌与黄志诚各自点烟，陷入沉思。
烟将燃尽时，陆启昌突然开口：“所以九龙城寨那晚，霍东耀不是找死，是故意激怒连浩龙？”
“对。”
“他早和倪家联手要灭忠信义？”
“对。”
“今晚之后，香岛再没忠信义这字号？”
“对。”
“他不仅算计忠信义，连倪家也一并算计了？”
“对。”
“所以——操！这小子 ** 只有一7岁？！”
陆启昌猛地瞪大眼睛，狠狠碾灭烟头，难以置信地瞪着黄志诚。
黄志诚轻叹：“恐怕真是。”
陆启昌眉头微皱，疑惑道：这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连浩龙好对付，但倪坤这老狐狸混迹江湖几十年，按理说尖 ** 然冒出来百来号人，他不可能毫无察觉吧？
黄志诚朝倪永孝的方向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具体内情我不清楚，不过受害者肯定心知肚明。老陆，要不要过去‘友好’交流一下？
算了吧。
陆启昌摆摆手，嗤笑道，倪坤精明一世，现在却被个毛头小子耍得团团转。他们这会儿正憋着火呢，咱们就别往伤口上撒盐了。
等着瞧吧。我现在最感兴趣的，只有霍东耀！
凌晨4:20。
陆启昌和黄志诚已经带人旁观倪家的闹剧整整一小时。倪永孝、韩琛以及四大家族的人仍在唐记餐馆干等着，连光头佬陆奇都到场了，可倪坤这个正主却迟迟未现身。
人虽没到，命令却先来了。
半小时前，倪坤下令撤回进攻尖东的绝大部分人马，只留下三十人驻守。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霍东耀，踏进尖东！
飞机驾车从尖东北部进入，径直开到洪都 ** 门口。骆天虹、细鬼、傻强、大鼻菜等青龙堂组长级以上骨干，早已在 ** 两侧列队等候。
（
霍东耀刚下车，十来号人便精神抖擞地齐声喊道：耀哥！
霍东耀神色冷峻，一言不发地穿过人群，大步走进 ** 。众人立即跟上。
来到三楼办公室，骆天虹迅速汇报了当前局势：赵素已被控制，安全无虞；天赐另外四百名弟兄乘坐大巴在几分钟前抵达，现已部署到尖东各街道驻守。
这些安排都是常规防御手段，虽无特别策略，但骆天虹的部署也算滴水不漏。
可问题依旧存在——
人手不足！
尖东这块地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五百多人勉强能维持局面，但关键在于尖东油水太足。忠信义一倒，这里就成了无主肥肉，各方势力都虎视眈眈，想分一杯羹。
眼下这点人手根本不够应付。
接下来就是抢地盘的关键时刻。只要天赐能坚守三天不垮，尖东就算正式归入天赐麾下。江湖规矩，向来如此。
湖面倒映着霓虹灯牌，连其他帮派的招牌都清晰可见。
骆天虹刚汇报完情况。
飞机、细鬼和傻强几人齐刷刷望向霍东耀，在他们心里，唯有这位大佬才能扭转乾坤。
霍东耀指尖轻敲桌面：漆咸道南，谁在管？
细鬼立刻接话：耀哥，我那组人负责。青龙堂十个兄弟，再加四十个天赐的……呃，员工。他赶紧改口，差点又说成古惑仔。
称呼是霍东耀立下的规矩。
进了天赐安保，就算全江湖都当他们是混混，他们自己必须认定是正经员工。
潜移默化，需要时间。
霍东耀下令：所有人撤回来，调去别的街区。
细鬼瞪大眼睛，耀哥，漆咸道可是咽喉要道，倪家要打尖东，八成得从这儿进啊！
骆天虹也愣住：那谁来守？
霍东耀起身往楼下走，漆咸道交给我，你们管好其他地盘，不许出半点差错。飞机，跟我。
没有解释，不容置疑。
飞机喜出望外，活像中了六合彩，屁颠屁颠跟上。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耀哥要单炝匹马挡倪家？更离谱的是飞机这小子居然被点名跟班？
扑街！
细鬼抹了把冷汗：要不要这么夸张？你们说耀哥是开玩笑还是玩真的？一个人扛倪家？肯定是讲笑啦！
傻强认真点头：我觉得这就是耀哥的战术。
叼！你真是人如其名。细鬼直翻白眼。
骆天虹冷声打断：废什么话！耀哥的心思轮得到我们猜？叫你撤人就撤人！
细鬼赶紧掏出大哥大拨号。
————
漆咸道南，唐记茶餐厅旁。
老陆，有动静。
黄志诚揉着发红的眼睛突然来了精神，指着街角：天赐的人全撤了！这帮后生仔够胆啊，连倪家都不放眼里。他们该不会真......
以为倪家好欺负，还是觉得我们会替他出头？
陆启昌嘴角微扬：“阿耀要是真这么蠢，早就横尸街头了。不用猜，这肯定是他的布局。”
他低声自语：“有趣，倪坤和霍东耀，一老一少两只狐狸……我倒要瞧瞧这场戏怎么演。”
黄志诚目光一凝：“来了！”
霍东耀，现身！
唰——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来尖东前，霍东耀简单处理了背伤，换了件白衬衫搭浅蓝牛仔裤。
倪永孝浑身发抖，拳头紧握，眼中恨意翻涌。
文拯、黑鬼等人满脸诧异——这叛徒刚捅完倪家刀子，竟还敢孤身赴会？真当倪家是纸糊的？
差人在场又如何？派个小弟就能送他见 ** ！
“干 ** ！”文拯凑近倪永孝咬牙道，“阿孝，那 ** 太嚣张，待会儿让我的人崩了他！”
倪永孝面色阴晴不定。他恨不得立刻动手，但父亲的命令和后续麻烦让他迟迟无法决断。
文拯急得跺脚：“阿孝！天赐就靠他撑场！弄死他，尖东还是我们的！”
倪永孝摇头：“等父亲来。”
文拯气得原地跳脚，黑鬼几人冷哼出声。
韩琛眯着眼扫视众人，无声嗤笑。
不到两分钟，在倪家人充满敌意的目光中，霍东耀走进唐记餐馆，选了距离倪永孝等人几米外的位置坐下。
他仿佛没看见倪家人似的，自顾自朝厨房喊道：老板，炒几个坤叔爱吃的菜，再拿四瓶啤酒，两瓶冰的两瓶常温的。
倪永孝眼神一凛，死死盯着霍东耀。
可对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飞机像根标炝似的立在霍东耀身后，面无表情。
这态度彻底激怒了倪家人。
文拯猛地啐了口唾沫：操！阿孝、国华、黑鬼、甘地，你们就这点出息？人家都踩到脸上来了！他再 ** 也就是个光杆司令，怕个鸟！
韩琛拽他胳膊低声道：坤叔都没动他，你别——
文拯甩开韩琛：这是咱们的地盘！ ** 跟做贼似的？他故意提高音量瞪着霍东耀那边，老子今天非要问问，天赐凭什么背后捅刀子！
说完带着两个马仔大步走向霍东耀那桌。
倪永孝和韩琛没来得及拦，黑鬼他们则冷眼旁观——十几号人对一个，能出什么事？
他们想错了。
文拯冲到霍东耀桌前，双掌重重拍在桌面，身体前倾俯视着对方，厉声道：靓仔耀！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我倒要问问你，你凭什么——
霍东耀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杯白开水，头也不抬地吐出两个字：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