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轩的动作异常谨慎,每一步都踩在相对稳固的残骸上,目光紧锁着那块仿佛有生命般脉动着不祥光芒的“炉之魂”。曾宪理紧张地举着手电,光束不仅为君墨轩照明,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不断簌簌落下碎石的墙壁和顶棚。
“小心点,墨轩!这鬼地方感觉随时会彻底塌下来!”曾宪理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另一边,未云裳和胡凌薇也在焦急地寻找可能通行的缝隙或通道。胡凌薇用检测仪贴着堵塞的废墟测量:“结构暂时稳定了,但都是大块重物,我们很难徒手搬开。空气……更糟了。”检测仪的警报声变得更加急促。
未云裳则抚摸着踏雪,目光却望向被隔绝的另一侧,心中忧虑万分。踏雪忽然竖起耳朵,对着侧下方一个被阴影笼罩的火道口轻轻“喵”了一声,并用爪子挠了挠地。
“凌薇姐,你看那里!”未云裳立刻将手电光投向踏雪示意的方向。那是一个不起眼的火道入口,比其他更窄,似乎并非主火道,边缘有部分坍塌,但隐约似乎有一条向下的、未被完全堵死的缝隙?
与此同时,君墨轩已经再次接近了那个悬空结构。越是靠近,那股阴寒怨憎的感觉越是强烈,几乎化作实质的低语,冲击着他的意志。他咬紧牙关,忽略那试图钻入脑髓的冰冷低喃,伸出手朝那里抓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黑色矿石的瞬间!
“嗡……”
矿石表面的血色纹路骤然亮起,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它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轰隆隆隆——!
这一次,不再是局部坍塌!整个窑炉底部都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苏醒!更大的裂缝在地面和墙壁上蔓延,如同黑色的闪电!
“墨轩!拿到它!快回来!”曾宪理在剧烈摇晃中几乎站立不稳,嘶声大喊。
君墨轩眼神一凛,不再犹豫,五指猛地合拢,一把抓住了那块“炉之魂”!
入手瞬间,刺骨的冰寒伴随着一种狂暴的、充满毁灭欲望的能量顺着手臂猛然冲向他体内!他甚至能听到无数凄厉的尖啸在脑海中炸响!
“呃啊!”他闷哼一声,手臂青筋暴起,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住那能量的反噬,猛地将矿石从镶嵌处扯了下来!
几乎在矿石离体的同一时刻——
喀啦啦——!
他们脚下的炉床地基骤然开裂、倾斜!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黑洞出现在炉床下方,狂暴的吸力从中涌出,卷起积累百年的灰烬,形成一个恐怖的旋涡!
“地陷了!”胡凌薇尖叫。
“这边!快!”未云裳则发现了转机——那个被踏雪注意到的窄小火道口,因为这次更大的震动和地陷,坍塌物被震开了一些,露出了一个足以让人匍匐通过的缺口!而缺口下方,似乎并非实心,而是通向另一个未知的空间!
没有选择了!
“跳下去!”君墨轩对着曾宪理大吼,同时自己也向着那个缺口方向猛冲过去,一边竭力抵抗着“炉之魂”的侵蚀,一边躲避着脚下不断扩大的裂缝。
曾宪理连滚带爬地跟上。
另一侧,未云裳抱起踏雪,胡凌薇毫不犹豫,率先钻入那狭窄的洞口。
君墨轩和曾宪理在最后关头飞扑而至,几乎是贴着那吞噬一切的巨大地陷黑洞的边缘,惊险万分地先后滑入了那个狭窄的火道缺口!
就在他们进入后不到两秒,“轰”的一声巨响,他们刚才落脚的那片区域彻底塌陷下去,落入无尽的黑暗深渊。而那个小小的缺口也被上方滚落的更多杂物彻底掩埋。
彻底的黑暗,混合着粗重的喘息声。
几道光柱艰难地亮起,照亮了彼此惊魂未定的脸。他们暂时安全了,但身处于一个更加狭窄、完全未知的垂直火道之中。脚下是陡峭的、布满松动碎砖的斜坡,刚才他们是滑下来的。
上方被彻底堵死。
唯一的路径,只有向下。
手中那块“炉之魂”依旧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表面的血色纹路微微明灭,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狼狈。
君墨轩将其迅速塞入一个特制的隔离袋中,那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才稍稍减弱。
他环顾四周,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只有一条路了。往下走。”
对方的陷阱一环扣一环,取物只是开始,真正的生路,或许藏在绝境之下。
他们沿着这陡峭、危机四伏的古老火道,开始向地底更深处的黑暗,小心翼翼地下行。
脚下的斜坡陡峭而危险,松动的碎砖和积灰让他们几乎无法控制下滑的速度。君墨轩用未受伤的手臂和脚跟竭力抵住两侧粗糙的砖壁,试图减缓速度,碎石簌簌落下,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尽量控制速度!注意下方!”他的喊声在狭窄的垂直通道中回荡。
胡凌薇紧随其后,她的专业素养让她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仍尽力用手电照射下方,试图提前预警可能出现的障碍或断口。曾宪理和未云裳落在最后,曾宪理时不时发出短促的惊叫,未云裳则紧抱着踏雪,小黑狗异常安静,只是竖立的耳朵和警惕的黑色瞳孔显示着它同样紧绷的情绪。
这条火道似乎比想象中更深,蜿蜒向下,如同直通地肺。空气变得愈发浑浊滞重,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陈年煤烟的呛人气息,但奇怪的是,那种由“炉之魂”引发的阴冷感似乎被某种更深沉、更古老的气息稍稍压制了。
下滑了不知多久,坡度终于逐渐变得平缓。几人狼狈地滚落到一处相对平坦的平台,浑身沾满了黑灰,气喘吁吁。
“到底了?”曾宪理咳着爬起来,手电光胡乱扫射。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地下操作间或是通风井的底部,空间不大,四周是斑驳的砖墙,地上散落着破碎的工具和陶片。但吸引他们目光的,是前方一个明显是人工开凿的、低矮的拱形通道,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方。通道的入口处,散落着几块非自然形成的碎石,像是最近才被人为搬开或破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