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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双星记:禁锢与星光 > 第38章 依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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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刚爬上餐桌,李佑铭就将一份打印好的日程表推到墨涵面前,灰色西装的袖口沾着未干的发胶,显然刚整理完行装。“家族在伦敦的产业出了点问题,要去一周。”他用银勺搅拌着咖啡,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去楼下取份报纸”,指尖却点了点日程表上的条目,“早餐还是张妈按你的习惯准备,书房新到的一批书我让人放在玄关了,每天下午三点让佣人陪你在庭院散步——别想着单独行动,我让安保队长加了岗。”

墨涵握着吐司的手顿了0.5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距离他计划的行动日只剩三天,李佑铭的出差像一场意外的变数,却又透着熟悉的掌控欲。他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将吐司咬下一小口,面包的麦香在寂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以往这个时候,李佑铭总会说些公司的事,或是点评他前一天看的书,此刻只剩下银勺碰撞瓷杯的轻响,空旷得让耳膜发涨。

上午十点,别墅的大门传来沉重的关闭声,随之而来的是安保系统“滴”的一声轻响——那是李佑铭离开时触发的门禁提示。墨涵正坐在书房整理《论语集注》,手指捏着那本藏有逃生路线的小本子,却迟迟没有翻开。窗外的园丁还在修剪蔷薇,剪刀开合的“咔嚓”声依旧规律,可没有了李佑铭偶尔站在书房门口的注视,连阳光都显得比往常更刺眼些。

这种“松弛”在晚餐时变得愈发明显。张妈端上四菜一汤,全是墨涵“习惯”的口味,可长桌的另一端空着,没有了李佑铭夹菜时的沉默注视,没有了他偶尔询问“书看得怎么样”的声音,连咀嚼的动作都显得有些不自在。墨涵放下筷子,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巡逻的保安——人数比往常多了两个,手电筒的光束在围墙上扫过,频率比之前快了一倍,显然是李佑铭的“安排”。

夜晚的别墅彻底陷入寂静。以往李佑铭总会在十点左右回到卧室,即使不说话,也会坐在沙发上看文件,键盘的轻响和翻页声是墨涵伴眠的“背景音”。可今晚,隔壁房间没有任何动静,走廊的声控灯在墨涵起夜时亮起,光线穿过空荡的走廊,将他的影子拉得格外长。他站在李佑铭的房门口,指尖悬在门把手上——三年来他从未敢触碰这里,此刻却鬼使神差地想推开门,这种念头让他猛地缩回手,指尖的凉意直窜心底。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时,墨涵正盯着日历上的行动符号发呆。屏幕亮起,显示着“李佑铭”三个字,时间刚好是晚上八点——是他们以往坐在客厅看电影的时间。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视频画面里立刻出现李佑铭的脸,背景是酒店的落地窗,伦敦的夜景在他身后闪烁。“在做什么?”李佑铭的语气带着旅途的疲惫,却依旧温和,“张妈说你晚餐只吃了半碗饭。”

“在看书。”墨涵将手机对准摊开的《存在与虚无》,刻意让镜头避开日历的方向。李佑铭笑了笑,镜头晃了晃,露出桌上的红茶杯:“我在唐人街看到一家卖茉莉花茶的店,记得你以前喜欢喝,回来给你带。”墨涵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床单——那是他三年前随口提过的喜好,没想到李佑铭还记得。画面里的李佑铭又说了些伦敦的琐事,问他庭院的蔷薇有没有新开,问他书房的新书有没有拆封,语气自然得像一对异地的恋人。

“早点休息。”李佑铭挂断视频前,忽然说了句,“我明天这个时候再打给你。”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墨涵靠在床头,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竟然带着一丝温热——刚才和李佑铭说话时,他的嘴角似乎不自觉地弯了起来。这个发现让他浑身一僵,像被冰水浇透,猛地抬手掐住自己的手臂,指甲深深嵌进皮肤,尖锐的痛感让他瞬间清醒。

“斯德哥尔摩。”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低声念出这四个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三年的囚禁,李佑铭偶尔的“温柔”像毒药,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他的生活——生病时的守候,绝版书的馈赠,甚至此刻出差时的每日问候,都在潜移默化地让他产生“被关心”的错觉。他想起昨天夜里站在李佑铭房门口的冲动,想起晚餐时的不自在,那些所谓的“不习惯”,根本不是对空荡的不适,而是对这种病态共生关系的依赖。

墨涵翻身下床,快步走到书桌前,翻开那本黑色笔记本,用铅笔用力画下一道粗重的横线,在上面写下:“他的关心是囚笼的镀金层,依赖是自我毁灭的开始。”笔尖划破纸面,露出下面叠着的旧痕迹——那是他去年写下的“警惕每一次心跳失常”。他盯着这两行字,眼前闪过储藏室的黑暗,闪过李佑铭捏着他下巴的冰冷眼神,闪过父母视频时发白的鬓角,那些被“温柔”掩盖的痛苦,瞬间将那点虚假的暖意彻底碾碎。

接下来的五天,李佑铭每天都会在晚上八点准时打来视频电话。有时会展示他在伦敦拍的街景,有时会问他有没有按时散步,甚至会让镜头对着餐厅,说“这里的牛排不如家里的合你口味”。墨涵渐渐学会了应对,会在镜头前喝一口茉莉花茶(是李佑铭留下的存货),会说“庭院的蔷薇开了两朵”,会在李佑铭提到带礼物时说“谢谢”,表演着一副“习惯被关心”的模样,可每次挂电话后,都会用指甲掐自己的手臂,直到留下淡淡的红痕。

这种“表演”在第六天出现了破绽。李佑铭在视频里展示了一枚银质书签,上面刻着蔷薇花纹,和墨涵戴的领针款式一样:“给你选的,看书时用着方便。”墨涵的视线落在书签上,忽然想起三年前父亲送他的那枚木质书签,被李佑铭摔碎在地下室的地板上。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不用麻烦了。”李佑铭的笑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墨涵迅速调整语气,将手机转向窗外,“外面在下雨,有点冷。”挂掉电话后,他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冰冷的自来水扑在脸上,让他打了个寒颤。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鬓角的碎发被水打湿,贴在脸颊上,眼神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恍惚。他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看着镜中的倒影,一遍遍地对自己说:“他不是在关心你,是在确认他的‘藏品’没有损坏,是在巩固他的牢笼。”

冷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洗手台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墨涵抬起头,看着镜中湿漉漉的脸,眼底的恍惚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刻的清明。他想起那本藏在《论语集注》里的逃生路线图,想起那枚磨尖的塑料发卡,想起日历上那个锐利的箭头符号——李佑铭的出差不是变数,是上天给的“最佳时机”,安保虽然加强,却少了最了解他的人的实时监控。

他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擦着脸,走到书桌前,翻开笔记本,在最新的一页写下:“错觉已破,时机已至。”笔尖在纸上用力划过,留下深深的刻痕。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玻璃上的声响混着远处保安巡逻的脚步声,成了此刻最清晰的“背景音”。墨涵将笔记本藏回《论语集注》的夹层里,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晃动的手电筒光束——那道困了他三年的高墙,在雨幕中渐渐显露出它的“破绽”。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李佑铭发来的消息:“后天回去,给你带了茉莉花茶。”墨涵看着屏幕,手指在删除键上悬了许久,最终只是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在抽屉的最底层。他走到日历前,指尖落在行动日的那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加粗的箭头,直指西墙的方向。冰冷的指尖触碰到纸面,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只剩下一种沉淀了三年的坚定——这一次,他不会再被任何“错觉”牵绊,自由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