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愿望吗？可是蜡烛还没点呢。”蒋述玉问道。
“当然不算，点了蜡烛正式地许一个。”
蒋清晗找出来的蜡烛是专用来照明的，太粗了没办法插在蛋糕上。
她拿着递到谢烬面前，谢烬不耐烦地别开头，一小丛突如其来的火焰还是将蜡烛燃起。
蒋述玉顺势将灯关掉，屋子里就只剩下那颗不大不小的火苗摇曳，照不清整个屋子，却隐约能照清桌前的每一张脸。
贾珍珍闭上眼睛合十双手，带着最幸福的笑容许下心愿。
她刚刚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十二年，哪怕是自己咿呀学语时的记忆仿佛都能追溯回忆起来，可她经历得又太多，世界的变化也让她迅速变化，渐渐被捶打成大人模样。
她发现，曾经难以割舍的芭比娃娃公主裙，已经成了让她恍惚的东西，她开始在意起自己能不能搬起一辆车，能不能杀死一个丧尸。
“让我再厉害一点吧。
让我快点长大吧。
让我身边的这些人都平平安安吧。”
贾珍珍在心中默念，睁开眼吹灭了那飘忽不定的火苗，接着刺眼的灯光在头顶亮起。
大家鼓了鼓掌，才发现贾志诚捂着脸，有些绷不住的泪眼婆娑。
“爸，你怎么了？”贾珍珍关心问。
贾志诚摇摇头，他笑着感慨：“去年我答应你，今年过生日带你到游乐园玩一整天，万万没想到成了今天这种情形，不过爸爸还是高兴的。”
蒋伟同为父亲，理解地拍了拍贾志诚的肩膀，心里也是酸楚。
“珍珍啊，切蛋糕吧。”蒋伟适时地道。
“嗯！”
贾珍珍拿起刀，将蛋糕切成七份，递给每一个人，哪怕是谢烬那么不给面子的，也接过去了。
谢烬用筷子拨了拨弄那一看就甜得发腻的奶油，尝了一口蛋糕胚，还是甜得发腻，他不喜欢，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蛋糕很难得，让他不忍丢弃。
“其实，这顿饭除了恭喜珍珍十二岁生日，还有一个意义。”
蒋清晗此时开口道。
“什么意义？”贾珍珍奇怪地问。
“那就是，赵队长的送别宴。”
蒋清晗说完这句话，连同赵红叶本人在的所有人都惊异地看向了她。
“蒋清晗，你说什么？”赵红叶放下筷子，皱眉问道。
“这几天你不知疲倦地用异能催发基地里的植物，其实就是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想在走之前多帮基地一点吧？”蒋清晗问。
赵红叶嗫嚅了下，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可是大部队在哪儿都毫无头绪，赵队长怎么走啊？”蒋述玉急问。
“清晗，这是不是太突然了？”蒋伟纠结。
谢烬坐得够稳，继续从奶油下掏着蛋糕胚吃，他早知会有这个时候，只是没想到话题是蒋清晗打开的。
“所以你今天给我看地下室的物资，就是告诉我，不用我帮忙，基地里也有吃的？”赵红叶想明白。
“差不多吧。”蒋清晗承认道。
“赵阿姨，我舍不得你。”
贾珍珍的生日喜悦还没散去，就又伤心起来。
“我不会马上就走的。”赵红叶说。
“你是在考虑谢烬？”蒋清晗道，“他巴不得离君方远一点，不会跟你走的，你就不要管他了。还不如争取一下我，让我陪你去。”
突然被点名，谢烬没什么反应，赵红叶走或不走都影响不到他。
“我不会强求谢烬跟我走的，至于你，就更不用了。”赵红叶说，“万胜组织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来基地报复，你们留下来的人多一点也好有个照应。”
“那我也不能白白放你走。”蒋清晗向后一靠，用基地主人的身份跟她谈判。
赵红叶看她这架势，觉得有趣：“你想要什么？”
“大部队虽然撤离了，但我不相信偌大的云庆市你们就什么都没留下。”
蒋清晗掰着手指道：“哪怕没有坦克装甲车，那干扰机、高射炮、无人机，医院的医疗设备，实验设备，想全部带走或销毁都很难，总有一个两个留下来了吧？你们藏哪儿了？”
“你还挺聪明，不过这是机密，就算有这些东西也不能给你。”赵红叶板起脸道。
蒋清晗着急：“你们都撤离了，这点东西落我手里总比被其他人抢先找到强吧？”
“逗你的。”
赵红叶装不下去，噗嗤一声笑了，似乎还很高兴蒋清晗的索要：“保护医科大学的学生撤离时，为了给学生们腾地方便于行动，很多装备器械都临时放到了校史纪念馆。”
“但是你想全部转移过来，还是很麻烦。而且那些专业的东西，连我都不是很会用。”赵红叶提醒道。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然能把它们拿到基地来，为我所用。”蒋清晗道。
赵红叶点点头：“好，既然没我什么事了，我明天就走。”
“这么快？”贾志诚担忧道，“外面太危险了，要不还是等一等吧。”
“我们军人不就是要迎着危险走吗？”赵红叶反问。
贾志诚不多说了，叹了口气。
赵红叶以水代酒：“这段时间感谢大家的照顾，我们有缘再会。”
她冲向贾珍珍：“真抱歉打搅了你的生日，但阿姨还是要再祝你一句生日快乐。”
“赵阿姨。”
贾珍珍叫她，虽然舍不得却也没再挽留，难过地喝下了一口橙汁，酸涩得要命。
赵红叶最后又冲向谢烬：“谢烬，我们很多事情上都对不起你，你不愿意相信我们也是正常的，但如果你什么时候需要我们，也请给我们一个弥补的机会。”
“你是谢长官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你不需要去继承什么，但千万要保重身体。”赵红叶情真意切，离开这里她最放心不下谢烬。
“赵队长别担心了。”蒋清晗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你是我什么人啊？谁需要你照顾？”谢烬顿觉无语地别过头去。
“大家保重。”
赵红叶将水饮尽，慢慢把杯子放下，原本为难如何开口的负担，因蒋清晗的主动提起全都烟消云散了，她便也能轻松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