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山的石阶,蜿蜒而上,直入云霄,仿佛没有尽头。每一级石阶都温润如玉,铭刻着细密的道纹,行走其上,能感受到一股宁静悠远、直指大道的意蕴。
厉飞雨步履从容,不疾不徐。他并未刻意加快速度,反而饶有兴致地感受着这座神山所蕴含的道韵与历史沉淀。越往上行,灵气越发精纯浓郁,几乎化为液态,云雾在身边缭绕,仿佛一步一重天。
山腰处,清尘老道所言非虚。这里并非只有残破的遗迹,偶尔能看到一些保存尚算完好的偏殿、药圃,甚至还有一些陷入沉眠的阵法禁制在缓缓运转,维持着这片核心之地最基本的生机。
当他即将踏上山巅之时,周围的景象骤然一变。
云雾散开,眼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平台,地面由完整的混沌色巨石铺就,光滑如镜,映照着苍穹。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古朴恢弘的大殿,匾额上书三个龙飞凤舞、道韵天成的古篆—— 玉虚宫!
与山下那些偏殿的斑驳不同,这座主殿虽然也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却保存得相对完好,通体散发着一种万法不侵、永恒自在的缥缈气息。
而就在厉飞雨踏上这山巅平台的瞬间——
“嗡……”
整座玉京山,轻轻一震!
并非地动山摇,而是一种源自本源、仿佛沉睡了万古的意志,缓缓苏醒的悸动!
平台中央,玉虚宫那两扇不知尘封了多少岁月的沉重石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
门内并非幽暗,而是一片混沌初开般的蒙蒙清光。
紧接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磅礴气息,如同沉睡的星河开始流转,从大殿深处弥漫开来!这股气息,不再是单纯的威压,而是一种近乎“道”的体现,包容万物,演化阴阳,带着一丝超脱此界法则束缚的韵味!
半步地仙!战力220!
厉飞雨能清晰地感知到,这股气息的本质,远比之前的清尘老道,甚至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对手加起来,都要高出一个生命层次!已经隐隐触摸到了能量与规则结合的边缘。
一个平和、温润,仿佛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的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清晰地响彻在厉飞雨的心神之间: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贫道玄玑,请入内一叙。”
声音中正平和,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道韵。
厉飞雨神色不变,嘴角依旧带着那抹淡淡的兴致,迈步走入了玉虚宫中。
大殿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到的要广阔无数倍,运用了芥子纳须弥的神通。穹顶之上,星辰点点,如同真实的夜空。下方云气氤氲,不见地面,唯有中央处,有一座由先天紫气凝聚而成的蒲团。
蒲团之上,端坐着一位道人。
这道人看去年纪不过三旬,面容普通,却给人一种完美无瑕、道法自然之感。他穿着一件最简单的灰色道袍,长发披散,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外泄,仿佛与整个大殿、与这片星空、与这方秘境的天地彻底融为一体。
他,便是玉虚宫当代宗主,自封神源至今,修为已达半步地仙之境的——玄玑真人!
玄玑真人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眸并非璀璨,而是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沧桑,仿佛看透了万古轮回。
他的目光落在厉飞雨身上,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直指本质。
“道友非常人。”玄玑真人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探究,“贫道在此沉睡万载,推演天机,亦未曾算到,此界末法时代,竟能诞生出道友这般……超脱樊笼的存在。”
他顿了顿,继续道:“道友周身气息圆融无暇,生命本质已跃迁至贫道无法理解之层次,举手投足间,暗合大道至理。然,道友之道,似乎……并非此界传承?”
厉飞雨走到玄玑真人对面,同样虚空盘坐,仿佛身下自有支撑。他对于玄玑真人能看出自己道路的不同并不意外,到了这个层次,眼力自然非凡。
“我之道,唯力量尔。”厉飞雨回答得简单直接,“一力降十会,力之极,可破万法,可碎虚空,可演混沌。”
玄玑真人闻言,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明显的波澜。
“力之极?”他微微沉吟,“道友所言,倒是与上古体修、乃至巫族之路有几分相似,追求肉身成圣,以力证道。但……道友之力,似乎更加纯粹,更加……本质。仿佛并非修行而来,而是……与生俱来之权柄?”
他的感知极其敏锐,虽然无法理解龙珠战力体系的本质,却能感觉到厉飞雨的力量并非通过此界常规的修炼体系一步步获得,更像是一种先天赋予的、凌驾于规则之上的“权限”。
厉飞雨不置可否,反而问道:“你既已达半步地仙,触摸此界巅峰,可知此界之外?可知上古修士,最终去了何方?为何此界会步入末法?”
这是他真正感兴趣的问题。这方世界明明存在过辉煌的修行文明,甚至诞生了玄玑真人这样的半步地仙,为何会灵气枯竭,传承断绝?
玄玑真人听到厉飞雨的问题,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复杂难明的神色。他轻轻叹息一声,声音中带着万古的寂寥:
“此界之外……自是浩瀚星空,无尽寰宇。”
“上古之殇……非是天灾,实为人祸。乃是一场……波及诸天万界的……道争之劫。”
“至于为何末法……”
玄玑真人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大殿,望向了无尽遥远的虚空,缓缓说道:
“只因我等……皆是败者之后,被遗弃于此……牢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