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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泼满了黑云山。子时刚过,正是人最困乏之时。

“咚!咚!咚!”

“呜——呜——”

沉郁如闷雷的聚将鼓声,混合着凄厉的牛角号,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山寨的寂静!鼓点一声急过一声,号角连绵不绝,这是最高级别的敌袭警报!

刹那间,整个黑云寨从沉睡中惊醒!

“敌袭!快起来!”

“锐士营的!这边集合!”

“弩弓营!领取箭矢!”

“哨探营前出警戒!”

军官的怒吼、士卒的奔跑声、兵甲碰撞声、妇孺的惊呼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各营士卒凭借着长期训练形成的本能,冲向各自的兵器架和武库。

然而,很快便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这刀……没开刃?!”

“箭!箭镞是钝的!还裹着布!”

“藤牌也是旧的!”

一阵骚动在迅速集结的队伍中蔓延开来,许多士卒握着手里明显是训练用的钝器,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愕和不解——真正的敌袭,怎么会发下这些无法杀敌的器械?

就在人心浮动,疑窦丛生之际,各营都头、队正们的怒吼压过了嘈杂:

“慌什么!抄起家伙!就算是烧火棍,也得给老子顶上去!”

“军令如山!集结!快!”

“刃口是钝的,你们的骨头也是软的吗?!列阵!”

老兵的呵斥和新任军官的弹压迅速起了作用。尽管满腹疑团,但长期的纪律训练还是让士卒们迅速压下了慌乱,紧握着未开刃的刀剑和裹着布团的箭矢,按照平日操练的阵列,快速涌向指定的防御位置。一种怪异的感觉弥漫在每个人心头——这仗,到底要怎么打?

寨主李晏的身影第一时间出现在议事堂前的台阶上,面色沉静如水。墨尘与萧影几乎同时赶到他身侧。

“何处警讯?规模多大?”李晏沉声问,目光锐利地扫向黑暗中的寨墙。

萧影凝神倾听片刻,低声道:“鼓号来自东、北两寨墙,但未见火光,不似大规模强攻。更像是……精锐渗透,或试探性夜袭。”

就在这时,石勇浑身披挂,带着一股冷风大步冲来,脸上却不见多少惊慌,反而带着一种猎豹般的兴奋:“寨主!东、北两侧哨塔同时发现小股敌人趁夜摸寨,已被暗哨发现!人数不详,但身手矫健,像是老手!给各营配发的,全是训练器械!”

李晏目光一闪,瞬间明了:“不是真敌。是演练。”

石勇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瞒不过寨主!是俺和老墨、还有几位统领商量好的,没提前告知底下弟兄。就想看看,咱们这新磨的刀,半夜遭了冷水,手里拿的是烧火棍,还敢不敢亮剑,会不会卷刃!”

“好!”李晏眼中精光一闪,“那就看看!石勇,全权交由你指挥!按最坏情况处置!”

“得令!”石勇抱拳,转身,声如洪钟,压过了现场的嘈杂,“各营听真!非是真敌袭,乃实战演练!然,演练即实战!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命令传下,士卒们先是愕然,随即涌起一股被戏弄的怒火,但这怒火瞬间化作了更强烈的斗志——谁也不想在寨主和统领面前丢脸!

“黑熊!”

“末将在!”黑熊如同铁塔般从黑暗中踏出。

“带你锐士营一队,增援东寨墙!给老子把摸上来的‘老鼠’撵下去!记住,要活的,俺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明白!”黑熊狞笑一声,拎起巨盾战斧,带着一队精锐重步兵轰隆隆冲向东方。

“雷豹!”

“在!”雷豹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

“带你前锋营一队,支援北墙!对方既是精锐,就给老子用更狠的手段!弩弓配合,把他们逼到预定区域!”

“瞧好吧!”雷豹舔了舔嘴唇,带着一队擅长夜战和近身格杀的前锋营好手,悄无声息地没入黑暗。

“秦英!”

“弩弓营已就位!所有制高点已完成封锁!”秦英的声音从附近一座箭楼传来。

“好!给老子盯死了,放走一个,老子唯你是问!”

“哨探营何在?”石勇怒吼。

“过山风已带人沿寨墙外围反向搜索,清理可能存在的暗桩!”黑暗中有人回应。

整个山寨如同一台精密而狂暴的战争机器,在石勇的怒吼声中高速运转起来。不再是白日的阵型演练,而是最残酷的夜间近身绞杀战!

东寨墙方向,很快传来了激烈的兵刃交击声、怒吼声和惨叫声。黑熊的锐士营如同移动的堡垒,用盾墙和重兵器,将模拟偷袭者逼得节节败退。

北寨墙则更为寂静,但黑暗中不时传来弩机扳动的轻响、短促的格斗声和人体倒地的闷响。雷豹的前锋营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吞噬着“敌人”。

李晏和墨尘登上一座最高的箭楼,俯瞰全局。只见黑暗中火把迅速而有序地移动,形成一道道流动的火线,将入侵者分割、包围、歼灭。命令传递、兵力调度、协同作战,虽在深夜突发情况下,却展现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和执行效率。

约莫半个时辰后,喧嚣渐渐平息。

石勇浑身热气腾腾地回来复命,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是满意:“寨主,摸上来的两队共四十人,全是俺从各营挑的好手扮的,已被全部‘拿下’。咱们的弟兄,伤了十几个,‘毙敌’三十七,活捉三个。反应速度、夜间识别、小队协同,基本达标。就是有几个新兵蛋子慌了神,差点炸营,已被军官弹压下去。”

李晏微微颔首:“反应尚可。但弱点也暴露了。新兵夜训要加强,军官临阵指挥的应变能力,还需锤炼。”

“是!俺记下了!”石勇肃容道。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飞驰入寨,是哨探营的弟兄,他飞身下马,急声道:“寨主,石统领!一个时辰前,咱们安排在老鸹岭那边的暗哨发现,那支神秘的五十来骑,突然拔营,连夜向北去了!”

“向北?”墨尘捻须,“晋阳方向?他们在此地盘桓数日,窥探良久,甚至有人秘密潜入过郡城,如今突然离去……”

李晏目光深邃,望向北方沉沉的夜色:“看来,他们想看的,已经看到了。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人,已经等到了想要的消息。”他顿了顿,对石勇道,“传令,解除警戒,但外松内紧。告诉弟兄们,今晚表现不错,但真正的风雨,恐怕不远了。”

石勇凛然应诺。

经过这番深夜的实战淬炼,黑云寨这把利剑,悄然褪去了一丝浮华,增添了几分战场应有的冷厉与沉稳。而北方远去的马蹄声,则预示着,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