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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虎军立旗、断魂崖大捷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远超出了黑云山的地界。这涟漪不仅带来了威名与窥探,更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投石问路”者。

几日后的一个午后,周铁柱兴冲冲地来到议事堂,脸上带着几分神秘与兴奋。

“寨主!寨主!好事,大好事啊!”

李晏正在与墨尘商议军械配发细则,闻声抬头,见周铁柱这般模样,不由笑道:“铁柱,何事让你如此高兴?莫非是秦王殿下许诺的犒军物资提前送到了?”

“嘿嘿,比那还让人高兴!”周铁柱搓着手,压低声音道:“寨主,墨先生,山下外务堂的弟兄传来消息,这几日,接连有好几拨人找上门来,不是寻常流民,而是……带着手艺、带着本事,甚至……带着人马器械来投奔的!”

“哦?”李晏与墨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趣。玄虎军新立,正值用人之际,人才来投,确实是雪中送炭。

“细细说来。”李晏示意周铁柱坐下。

周铁柱清了清嗓子,如数家珍:“头一拨,是三个老匠人带着十几个徒弟,从河东郡那边过来的。为首的老匠人姓胡,叫胡三锤,据说祖上三代都是打造兵甲的好手,尤其擅长锻打刀剑和修复甲胄。他们在河东原本有个小作坊,因为不肯给当地豪强白干活,被逼得待不下去了,听说咱们这儿匠作营红火,寨主又重视手艺,便一路寻了过来。”

“擅长锻打兵甲?”李晏眼中一亮。冯默的匠作营虽然能造“震天雷”这等利器,但在传统兵甲的批量打造和精加工上,确实需要更多熟练工匠。“冯先生可知晓?人可靠吗?”

“冯先生已经去看过了,验过他们的手艺,赞不绝口!直说是难得的好匠人!至于来历,萧统领的人也暗中查探过,背景清白,确实是受豪强逼迫的良善匠户。”周铁柱答道。

“好!此事你办得好。”李晏点头,“告诉冯先生,人先安置在匠作营,按寨中匠师的待遇给,让他们先熟悉环境,参与打造。若真有本事,日后必有重用。”

“明白!”周铁柱记下。

“第二拨更奇,”周铁柱继续道,“来的是个中年文士,带着个书童,自称姓柳,名文渊。此人言谈举止不像寻常落魄书生,倒像是见过大世面的。他说自己曾在洛阳某位大官门下做过几年文书,精通算学、律令和钱粮调度,因不满官场倾轧,辞官游学,听闻玄虎军保境安民,治军有方,特来毛遂自荐,愿效犬马之劳。”

“精通算学律令,钱粮调度?”墨尘捻须沉吟,“此乃治理内政、统筹后勤的干才。如今我军规模日增,钱粮、户籍、赏罚刑名等事务日趋繁杂,正需此类人才。只是……其来历需仔细甄别。”

李晏深以为然:“洛阳来的……背景确实需查清。影儿那边有消息吗?”

萧影的声音从角落阴影中传来:“已初步查实,柳文渊确系洛阳人士,曾在前隋某部曹为吏,因性格耿直得罪上官而辞官,家世清白,并无与王世充等势力勾连的迹象。然,其真正才能如何,尚需观察。”

“既如此,先以客礼相待,安置在墨先生手下,协助处理文书账目,观察其品性能力。”李晏做出决定。一个精通政务的人才,对玄虎军未来的正规化至关重要。

“还有第三拨,”周铁柱脸上露出更兴奋的神色,“这拨人有点意思,不是从中原,而是从西边来的!有三十多人,个个风尘仆仆,带着二十多匹好马!为首的是个年轻人,叫赵破虏,自称是陇西马贩出身。他说他们常年往来陇西、河东贩马,熟知地理,精通骑射,但也因此常被各方势力欺压盘剥,不堪其扰。此番贩马至河东,听闻玄虎军大败刘武周,军纪严明,对商旅公道,便散了马队,带着一帮过命的兄弟前来投军,只求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凭一身马上功夫搏个前程!”

(全新设定:马贩背景,熟悉地理,精通骑射,因寻求安定和公道来投,动机合理且能弥补玄虎军轻骑兵建设的短板)

“陇西来的马贩?精通骑射,熟知地理?”李晏顿时来了兴趣。玄虎军目前虽有雷豹的前锋营,但真正的轻骑兵力量仍是短板,尤其缺乏熟悉西北地理和骑战的人才。“石统领或雷豹可曾见过?底细如何?”

“见过了!雷头领亲自试过他们的骑术和箭法,说是好手!尤其是那赵破虏,能在奔马上回身射中五十步外的箭靶!萧统领的人也查过,他们过关的文牒齐全,确实是常走陇西的商队,背景暂时看不出问题。”周铁柱答道。

“既如此,先安置下来,让雷豹将他们编入前锋营,暂设一队,由赵破虏担任队正,观察其表现。若真才实学,日后我玄虎军的游骑,正需此等人才统领。”李晏做出安排。这支人马的到来,或许能加强玄虎军急需的机动力量。

“寨主,还有一拨,是自发来投的。”周铁柱补充道,“是左近山中的几股小绺子,听闻咱们玄虎军立旗,又见秦英头领的弩弓营厉害,便一起凑了些礼物,派了代表,想……想并入咱们弩弓营,混个前程。为首的代表叫韩青,据说以前在边军里当过弩手。”

“哦?主动来投的小股势力?”李晏沉吟。这既是玄虎军声威提升的表现,也带来了整合的难题。“此事需慎重。告诉秦英,人可以见,但要严格筛选,宁缺毋滥。弩弓营乃我军利器,非可靠之人不得入。先让韩青带几个好手过来,由秦英考核技艺,再谈其他。”

“明白!俺这就去安排。”周铁柱记下。

众人领命而去后,李晏对墨尘感慨道:“先生,看来咱们这面旗,算是立住了。工匠、文士、骑手、弩手,各色人才皆来相投,这是好事,也是考验。”

墨尘颔首:“然也。如何甄别忠奸,量才施用,使其归心,乃当前要务。尤其那柳文渊与赵破虏,一文一武,皆非常人,需用心观察,善加笼络。”

“我明白。”李晏目光深邃,“玄虎军欲成大事,需海纳百川。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接下来,该是时候好好‘磨’一磨这些新来的‘刀’了。”

随着这几批人才的到来,玄虎军内部悄然发生着变化。匠作营里多了叮当有序的协作声,墨尘的书房里多了翻阅卷宗的身影,校场上更添了骑术较量与弩箭破空的呼啸。一股新鲜而富有活力的血液,正注入这支新生的军队,也带来了新的机遇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