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他将秦雅的出现、那枚沾染异常能量的宋钱，以及外围顾问的提议，原原本本地通过灵识传音告知了苏婉。
“凡俗官衙，欲驱虎吞狼乎？”苏婉的意念带着一贯的冷峭与不屑，“借汝之手，探查彼等不便或无力触及之域。若遇险阻，汝为弃子；若有所获，彼坐享其成。”
陆远苦笑，苏婉的看法一针见血，点出了合作中最大的风险——被利用和充当炮灰。
“但她也提到了信息支持和物资援助。”陆远分析着利弊，“我们现在对很多情况了解有限，比如那个镇物的具体来历，地脉阴穴的详情，甚至江城其他地方的灵异分布。如果他们能提供一些资料，能省去我们很多摸索的时间。而且，有个官方身份做掩护，以后行事或许也能方便些。”
“哼，些许便利，岂能与自由相提并论？”苏婉冷哼，“汝若甘受驱使，吾亦无话可说。”
话虽如此，但陆远能感觉到，苏婉并未完全反对，更多是一种基于自身高傲性格的抵触。
“不是驱使，是有限合作。”陆远强调，“我们掌握着主动权。只分享我们认为可以分享的信息，只接受我们认为合适的任务。如果他们提出的要求过分，或者有坑，我们可以拒绝。最重要的是，系统和你的存在，绝对不能暴露。”
苏婉沉默了片刻，算是默认了他的权衡。
得到苏婉的认可后，陆远不再犹豫。
他拿出手机，添加了秦雅提供的那个加密通讯软件Id。
几乎是秒速通过，秦雅的头像是一个简洁的云纹图案。
【陆远】：秦老师，我考虑好了。可以接受外围顾问的身份，但需要明确合作界限。
【秦雅】：很好。欢迎加入，陆顾问。界限可以谈，原则是互信互利，保障安全。这是内部加密频道，以后通过这里联系。
紧接着，秦雅发过来一份简单的电子协议，条款并不苛刻，主要强调了保密义务、情况通报责任以及办公室在必要时提供有限支援的承诺，并没有强制性的任务指标。
陆远仔细阅读后，确认没有陷阱，便电子签署了。
【秦雅】：协议生效。现在，你就是我们办公室的编外人员了。第一个信息共享：你之前处理掉的池塘那个能量体，我们内部编号是c级异常-寂静水塘。根据历史档案和近期监测，其能量峰值已显着降低并趋于稳定，威胁等级下调。这是你的功劳。
陆远心中微凛，对方果然一直在监控，而且评估相当准确。
【陆远】：你们知道那是什么？
【秦雅】：大致了解。一段被岁月掩埋的悲剧，因特殊地脉环境而残留至今。我们更关注的是它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以及其存在的根源。你之前的行动，避免了事态升级，做得很好。
顿了顿，秦雅又发来一条信息。
【秦雅】：既然已是自己人，这里有一个初步的协助请求，你可以选择接受或拒绝。城西老居民区，听松苑，近期有多名住户反映夜间听到不明来源的、断断续续的摇篮曲，伴有强烈的阴冷感和心悸，但搜寻无果。现场残留能量微弱，无法锁定源头，常规手段无效。怀疑是d级异常现象，但性质不明，有扩散迹象。有兴趣去看看吗？相关资料和现场准入权限可以提供。
第一个案子这么快就来了？d级，游魂级，听起来危险性不高。
而且是在居民区，如果放任不管，确实可能影响到普通人。
陆远思考了一下。这是一个测试，既是办公室对他的测试，也是他对办公室行事风格的观察机会。
危险性可控，地点在校外，也能借此了解江城其他区域的灵异情况。
【陆远】：资料发我看看。如果情况属实，我可以去看看。
【秦雅】：资料包已发送至你的加密邮箱。注意安全，如有需要，可申请远程支援或撤离。
结束通讯，陆远立刻登录加密邮箱，下载了资料包。
里面包含了几份住户的详细口述记录、小区平面图、建筑结构图，以及办公室前期勘察人员记录的、微弱的异常能量波动数据曲线。
综合来看，现象确实集中在听松苑小区三号楼，时间多在午夜至凌晨三点，影响的都是靠近西侧墙体的几户人家。描述中的摇篮曲旋律古老，听不清具体歌词，但能感受到强烈的悲伤和执念。
现场没有检测到明显的阴气聚集或物理破坏痕迹，这也是办公室觉得棘手的地方。
“摇篮曲……悲伤的执念……”陆远咀嚼着这些关键词，看向背包，“苏姑娘，你觉得呢？”
“区区游魂，执念化音，扰人清梦罢了。”苏婉的意念带着一丝不耐，“汝自去处置便是，莫要扰吾清修。”
得，看来这种小案子引不起苏大小姐的兴趣。
陆远也不在意，仔细研究起资料来。
他注意到一个细节，三号楼西侧外墙紧邻着一片待开发的荒地，而根据附带的简易历史地图标注，那片荒地在几十年前，曾是一个小型的……育婴堂？
育婴堂？摇篮曲？
一个模糊的猜想在陆远脑中形成。
他收起手机，看了一眼平静的池塘，心中有了决断。
明天，就去这个听松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