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明的出现,并未让陆远感到意外。
这两个外围杀手,本就是试探的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又怎会不亲自到场确认?
“陈理事真是好兴致,深夜来校园散步?”
陆远站直身体,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暗中却已全力运转精神力,警惕着对方可能突然发难。
他能感觉到,这个陈景明看似儒雅,气息内敛,但给他的压力,远比地上那两个筑基初阶的杀手要大得多,至少是筑基巅峰,甚至可能触摸到了金丹的门槛!
“陆同学说笑了。”陈景明推了推眼镜,笑容不变。
“明人不说暗话,你怀中之物,于我宗门至关重要。若你肯主动交出,我不仅可以保证你和你身边所有人的安全,更能引荐你入我宗门,获得远超你想象的力量与资源。如何?”
他开始了利诱,同时也是最后的警告。
“宗门?”陆远故作疑惑,“陈理事不是寰宇基金会的人吗?怎么又成了什么宗门?”
陈景明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陆同学,何必装糊涂?你能轻易解决我这两个不成器的手下,又身怀异宝,岂会是普通人?观星阁能给你的,我们玄阴宗能给得更多!”
他终于不再掩饰,直接点明了“玄阴宗”!
“玄阴宗?”陆远冷笑一声,“就是那个四处制造煞气,用生魂修炼,视人命如草芥的邪魔外道?”
陈景明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看来,陆同学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暗青色阴煞之气开始凝聚、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与威压!
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地面甚至开始凝结出淡淡的冰霜!
“既然你不肯交,那我就自己来取!”
话音未落,陈景明身形一晃,竟如同鬼魅般瞬间跨越了数丈距离,那只凝聚着恐怖阴煞之气的手掌,带着刺骨的寒风,直直抓向陆远的胸口!
速度之快,远超之前那两个杀手!
金丹级的速度和力量!
陆远瞳孔猛缩,七星步瞬间催动到极致,身形向后急退,同时右手考古铲悍然劈出,试图阻挡!
“铛——!”
考古铲与那阴煞手掌碰撞,竟发出了洪钟大吕般的巨响!
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顺着铲柄传来,陆远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整条右臂瞬间麻木,考古铲险些脱手!
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差距太大了!
“螳臂当车。”
陈景明冷哼一声,脚步不停,再次逼近,手掌带着更浓郁的煞气,抓向陆远怀中的铜镜!
他志在必得!
陆远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疯狂!不能让他碰到铜镜!
他强提一口气,将残余的精神力疯狂注入怀中铜镜,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哪怕只是引动一丝镜光!
然而,铜镜依旧沉寂,毫无反应。
就在陈景明的手掌即将触碰到陆远衣襟的刹那——
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铜镜,而是来自陆远怀中另一个东西——那面仿制的窥玄镜!
或许是受到了陈景明那精纯阴煞之气的刺激,或许是陆远濒死前疯狂的精神力灌注产生了某种异变,那面本已失去追踪符文、只剩下惑心效果的仿制铜镜,镜面之上,那些掺杂的惑心金粉骤然亮起妖异的光芒!
紧接着,镜面如同水波般荡漾,一个与陈景明本人一模一样、但眼神空洞诡异的虚影,猛地从镜中扑出,张开双臂,抱向了陈景明!
镜影反噬!
这仿制窥玄镜,竟然在关键时刻,将陈景明自身的一部分气息和意念反射、实体化,形成了一个短暂的、拥有部分本尊力量的镜影分身,反噬其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出乎了陈景明的预料!
他猝不及防,被那镜影分身抱了个正着!
虽然镜影的力量远不如他本体,但这瞬间的纠缠和气息干扰,却让他动作不由得一滞,抓向陆远的手掌也偏了几分!
就是这瞬息的机会!
陆远福至心灵,求生的本能让他将最后的精神力,不是注入真正的铜镜,而是全部灌注到了那面仿制窥玄镜之中!
“爆!”
他心中厉喝!
“嘭——!!!”
那面仿制窥玄镜,连同那个纠缠着陈景明的镜影分身,猛地爆炸开来!
蕴含其中的惑心金粉、残余的阴煞之气以及陆远全部的精神力,化作一股混乱而强大的能量冲击,狠狠撞在了陈景明的身上!
“噗——!”
陈景明如遭重击,护体阴煞之气剧烈波动,整个人踉跄着向后跌退数步,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他虽然凭借深厚的修为硬抗了下来,没有受到重创,但气息也紊乱了片刻,更是被弄得灰头土脸!
他惊怒交加地看着爆炸中心,又看向靠着大树、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的陆远,眼中杀机暴涨!
“小杂种!我要将你抽魂炼魄!”
他竟然被一个筑基巅峰的小子,用一面仿制的破镜子给伤到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动手,彻底解决陆远时——
“嗤——!”
一道凝练无比、仿佛能撕裂夜空的星光之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树林外疾射而来,目标直指陈景明的后心!
观星阁的援军,到了!
陈景明脸色剧变,再也顾不得陆远,猛地转身,双手齐出,浓郁的阴煞之气化作一面盾牌,堪堪挡住了那支星光箭矢!
“轰!”
能量碰撞,气浪翻滚!
玉衡子的身影出现在树林边缘,面色冷峻,手持星辰罗盘。摇光子和天权子也紧随其后,将他包围。
“玄阴宗的爪子,伸得太长了!”玉衡子冷声道。
陈景明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位观星阁执事,心知今日事不可为,他怨毒地瞪了陆远一眼,仿佛要将他牢牢记住。
“观星阁!还有你小子!咱们走着瞧!”
他不敢恋战,猛地捏碎了一块玉佩,身形被一股黑烟笼罩,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充满恨意的威胁在林中回荡。
玉衡子三人并未追击,显然那遁术颇为诡异,难以锁定。他们迅速来到陆远身边。
“陆客卿,你怎么样?”
陆远强撑着摇了摇头,看着陈景明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那仿制铜镜爆炸后留下的些许残渣,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沉重。
这只是开始。玄阴宗的报复,绝不会就此停止。
而怀中那面真正的铜镜,在经历了如此近距离的阴煞刺激和生死危机后,似乎……
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不同于以往的冰凉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