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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恐怖惊悚鬼事 > 第13章 记忆吞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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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忘性特别大?”

周宇放下筷子,眉头紧锁地看着我们三个。食堂嘈杂的人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我们这桌突然安静下来。

周宇是我们心理学小组的组长,一向以观察力敏锐着称。此刻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你这么一说……”李薇若有所思地搅动着碗里的汤,“我上周三下午做了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就像那段记忆被凭空挖走了一样。”

赵强挠了挠头:“我昨天才把钥匙忘在图书馆,害得我爬窗回宿舍。不过这很正常吧?期末压力大,谁不丢三落四?”

“不正常。”周宇压低声音,“我统计了心理咨询中心这半个月的数据,短期记忆缺失的案例增加了三倍。而且都集中在我们这栋文学院老楼。”

我背后一阵发凉:“你怀疑什么?”

周宇从包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封皮上烫金的“记忆与认知研究”字样已经褪色。“我在档案室角落找到的,这是九十年代初李明教授的研究笔记。他提出一个理论——强烈的集体记忆可以形成一种‘认知实体’,如果这个实体因某种原因变得不稳定,它会本能地吞噬周围的记忆来维持自身存在。”

赵强嗤笑一声:“得了吧,你这说得跟都市传说一样。”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周宇翻到笔记本的某一页,上面用红笔潦草地写着一行字:“它醒了。它在饥饿。不要靠近旧楼地下室。”

李薇的脸色变了:“旧楼地下室?那不是封存着当年那场火灾的资料吗?”

三年前,文学院旧楼发生火灾,一名教授和两名学生不幸遇难。官方说法是电路老化,但一直有传言说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明教授就是那场火灾的遇难者之一。”周宇合上笔记本,眼神深邃,“我查过了,他去世前正在进行的,就是关于集体记忆实体化的研究。”

一阵寒意掠过我的脊背。

那天晚上,我在图书馆查资料到很晚。回宿舍的路上,必经文学院旧楼。那栋维多利亚风格的老建筑在月光下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外墙上的爬山虎在夜风中摇曳,如同无数只蠕动的手。

就在我快步经过时,眼角余光瞥见地下室的一扇窗户里,有微光一闪而过。

那扇窗本该是被木板钉死的。

我停下脚步,心脏狂跳。是错觉吗?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声音。

不是从耳朵传来,而是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的——一种低沉的、粘稠的吮吸声,伴随着细微的、如同玻璃碎裂的脆响。

更可怕的是,随着那声音响起,我明显地感觉到脑海中某些东西正在被抽离。我记得我有个童年玩具,一只蓝色的泰迪熊,可就在那一瞬间,关于它的一切细节——它掉了一只眼睛,肚子上有块补丁,我给它取的名字——全部消失了。我只知道我有过这样一只熊,但关于它的一切具体记忆,都变成了空白。

我吓得拔腿就跑,一路冲回宿舍,锁上门,大口喘气。

第二天小组会议上,我面色苍白地讲述了昨晚的经历。

“记忆被抽走的感觉?”周宇的眼睛亮得吓人,“这就对了!李明教授的理论可能是真的!”

李薇担忧地看着我:“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

赵强这次没有笑,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昨晚梦见火灾了。很真实的梦,热浪扑面,浓烟呛人……但我从小到大从来没经历过火灾。”

周宇猛地转向他:“描述一下你梦里的细节!”

随着赵强的描述,一个可怕的巧合浮出水面——他梦中的场景,与三年前那场火灾的档案记录高度吻合,有些细节甚至连档案里都没有记载。

“这不是梦,”周宇的声音因激动而发抖,“这是那些遇难者的记忆!那个‘实体’不仅吞噬记忆,它还在泄露它储存的记忆!”

就在这时,学生会的张明冲进我们活动室,脸色惨白:“你们听说了吗?王教授——就是教现代文学的那个——今天早上被发现在办公室昏倒了。医生说可能是暂时性全面遗忘,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王教授的办公室,就在文学院旧楼的一层。

“它在扩大活动范围,”周宇喃喃道,“从吞噬短期记忆,到长期记忆,现在甚至开始攻击人格核心记忆了。”

我们决定当晚就去旧楼地下室一探究竟。不能再等了。

晚上十一点,我们带着手电筒、录音设备,还有周宇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把老旧铜钥匙——据说是李明教授遗物中的一样。

旧楼里寂静得可怕,我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仿佛有无数个回声跟随。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旧纸张和电线的气味。

地下室的门比想象中更厚重,铁质,上面挂着一把新锁,但周宇手中的那把铜钥匙竟然完美地插入了锁孔。

“咔哒”一声,锁开了。

门后是向下的水泥台阶,黑暗中传来一股更难闻的气味——焦糊、霉变,还有一种诡异的甜腥味。

“我……我不想下去了。”赵强在门口犹豫,脸色发青。

“现在说这个太晚了。”周宇第一个踏下台阶,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晃动。

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堆满了废弃的课桌椅、档案柜,还有各种被火烧过的残骸。墙壁上有大片大片的焦黑痕迹,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灰烬。

在房间中央,有一个用粉笔画出的、已经被擦得模糊的人形轮廓——那是火灾现场标记死者位置用的。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轮廓周围散落着数十本烧焦的日记本、相册,甚至还有几台老式的便携式摄像机。

“这些都是遇难者的私人物品,”李薇蹲下检查,“按规定应该交给家属的,怎么会在这里?”

周宇用手电照向墙壁,那里用钉子固定着数十张照片,都是那场火灾的遇难者——李明教授,还有两名学生。照片上他们的眼睛都被涂黑了。

“某种镇压仪式?”我猜测。

突然,房间里的温度骤降。

手电筒的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那粘稠的吮吸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在脑海中,而是真实地回荡在地下室里!

“它来了!”赵强尖叫一声,转身想跑,却发现来时的台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光滑的水泥墙。

“怎么可能?!”李薇惊恐地拍打着墙壁,“我们刚刚才从这下来的!”

周宇反而异常冷静:“不是物理空间改变了,是我们的感知被干扰了。它不想让我们离开。”

房间中央,那个人形轮廓上方的空气开始扭曲,如同高温下的热浪。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形体正在凝聚。它没有固定的形状,时而像个人影,时而又像一团翻滚的乌云。在它内部,隐约可见无数碎片般的影像闪过——那是被它吞噬的记忆!

“……饥饿……”一个空洞的声音直接在我们脑海中响起,不是语言,而是纯粹的概念传递。

随着这个“实体”的显现,我感觉到记忆流失的速度加快了。我想不起我母亲的眼睛是什么颜色,记不起我最好朋友的生日,甚至开始忘记我为什么在这里。

“它在加速吞噬我们!”我大喊,恐惧让我的声音变调。

李薇已经跪倒在地,双手抱头:“不……不要拿走……那是我和奶奶最后的回忆……”

赵强则像变了个人,他用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嘶吼着,那是火灾中遇难的一名留学生的母语——他的记忆正在被覆盖!

只有周宇还能保持理智,他迅速从背包里掏出李明的笔记本,快速翻动着:“实体由集体记忆构成……要对抗它,需要用更强力的集体记忆覆盖……”

他抬头看向我们,眼神决然:“我们需要构建一个足够强大的记忆场景,一个充满强烈情感的记忆,来覆盖它的存在基础!”

“可是我们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我绝望地喊道,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得稀薄,如同被稀释的墨水。

“那就用它的记忆!”周宇指向那个实体内部闪动的影像碎片,“用那些遇难者的记忆!那是它最核心的组成部分!”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主动接纳那些被吞噬的记忆,用它们来对抗吞噬者本身。

但我们已经没有选择。

周宇率先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翻滚的实体上:“回想那场火灾!回想最后的时刻!不是作为旁观者,而是作为他们!”

我学着他的样子,努力将意识延伸向那个恐怖的存在。

一瞬间,灼热感席卷了我。浓烟呛入肺部的痛苦,火焰舔舐皮肤的剧痛,绝望的呼喊……不属于我的记忆洪水般涌入脑海。

“我在……这里……”李薇突然用苍老的声音说道,那是李明教授的语气,“我的研究……成功了……但失控了……”

赵强则用年轻的女声哭喊着:“救命……门打不开了……好热……”

我们四个人,正在变成那些遇难者的记忆容器!

那个实体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招,它开始剧烈地波动,形态更加不稳定。吞噬记忆是它的本能,但当那些记忆主动回归并寻求表达时,它无法处理这种矛盾。

“就是现在!”周宇的声音将我们拉回现实,“构建一个新的记忆!一个关于理解、关于释怀的记忆!”

我们四人手拉手,闭上眼睛,全力构建一个场景——不是火灾的恐怖,而是对研究的执着,对知识的渴望,对生命的眷恋。我们想象着李明教授在最后一刻不是怨恨,而是对自己研究的反思;想象着那两个学生不是恐惧,而是对家人的思念。

这是一个虚构的记忆,但却充满了真实的情感力量。

那个实体开始发出刺耳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尖啸。它内部的记忆碎片开始失控地飞溅,整个地下室的空气都在震动。

“它在崩溃!”李薇喊道。

墙壁上那些被涂黑眼睛的照片,突然开始渗出黑色的、粘稠的液体。

周宇挣扎着爬起来,冲向那些照片,用手擦掉那些黑色物质:“让他们安息!让记忆回归平静!”

我们跟着他,疯狂地擦拭着那些照片,让遇难者的眼睛重见天日。

随着最后一双眼睛被擦净,那个实体发出一声最终的、震耳欲聋的爆裂声,然后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收缩、消散了。

地下室里恢复了平静。

温度回升了,那股甜腥味也消失了。

来时的台阶重新出现在那里。

我们四人瘫坐在地上,精疲力尽,记忆如同潮水般缓缓回归,而那些不属于我们的记忆则渐渐淡去,只留下淡淡的悲伤和一丝释然。

后来,文学院旧楼进行了彻底翻修,地下室里那些遇难者的遗物被妥善移交给了家属。关于记忆问题的报告也突然减少了。

我们小组没有人再提起那个晚上,但我们都知道,我们战胜了一个以记忆为食的怪物,不是用暴力,而是用理解和共情。

只是从那以后,我养成了一个习惯——经常翻看老照片,写日记,努力记住生命中的每一个细节。

因为我知道,记忆不仅定义了我们是谁,有时,它也能成为最强大的武器。而有些存在,它们不害怕被遗忘,却害怕被真正地理解和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