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熄灯号刚响完，走廊里的脚步声就渐渐消失了。林天摸黑从枕头下掏出个巴掌大的速写本，王小毛则偷偷摸出藏在被子里的手电筒 —— 光圈调得最小，刚好能照亮速写本的一角，却还是有几缕光从被子缝里漏出去，在天花板上投出个晃悠悠的小圆斑。
“壮哥，把耳朵凑过来点，别让班长听见。” 王小毛压低声音，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李大壮。后者赶紧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半个脑袋，手里还攥着根削尖的铅笔，笔尖在草稿纸上蹭得 “沙沙” 响 —— 那是他白天特意跟文书要的，怕晚上写字吵醒战友，还在笔尖裹了层软布。
“今天先教‘战术协同’，你上次总把‘协’字写成‘办’，这次咱们跟训练绑在一起记。” 林天翻开速写本，借着微弱的手电光，快速画了三个小人：一个举着枪（代表王小毛），一个扛着弹药箱（代表李大壮），一个蹲在地上指路线（代表自己），小人之间用虚线连起来，旁边写着 “协同” 两个字。
“你看，这虚线就是咱们仨的配合 —— 上次演练端指挥部，你敲铁桶、我绕后、小毛剪线，缺一个都不行，这就叫‘协同’。” 林天指着画，耐心解释，手电筒的光晃得他眼睛有点酸，却没舍得移开。
王小毛也凑过来，抢过速写本补充：“俺再给你编个顺口溜：‘协’字左边是‘十’，右边是‘办’，十个人一起办事儿，就是协同！你想啊，训练时全班一起冲锋，不是一个人瞎冲，这就是‘战术协同’！”
李大壮盯着画看了半天，又跟着念了两遍顺口溜，突然一拍大腿：“俺懂了！就跟俺们仨一起敲铁桶、放鞭炮似的，得一起干，才叫协同！” 他兴奋地在草稿纸上写 “协” 字，可刚写完右边的 “办”，就发现左边多画了一横，成了 “十” 加 “为”，自己先笑了：“咋又写错了，这字咋跟俺扛弹药箱似的，总跑偏！”
“别急，俺教你个笨办法。” 王小毛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掰成两半，一半塞给李大壮，“你把‘协’字拆成‘十’和‘办’，先写‘十’，再写‘办’，就像先扛弹药箱，再递到俺手里，一步一步来。”
林天则把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画了个简易的弹药箱，旁边标着 “办” 字：“你看，‘办’字像不像两个人抬着箱子？左边‘十’像箱子上的绑带，这样记就不会错了。”
三人躲在被窝里，头挨着头，手电筒的光在速写本上晃来晃去。邻铺的战友被 “沙沙” 的写字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喊：“你们仨干啥呢？被窝里开小会啊？光都照俺眼睛了！”
王小毛赶紧把被子往紧裹了裹，压低声音回：“没干啥！俺们练‘闭眼摸黑系鞋带’呢！” 这话逗得李大壮差点笑出声，赶紧用手捂住嘴，结果铅笔头戳到了林天的胳膊，疼得林天 “嘶” 了一声，又赶紧憋回去 —— 整个宿舍瞬间静下来，只有三人憋着笑的肩膀在被子里轻轻抖。
等战友睡熟了，李大壮又拿出草稿纸，借着微弱的光慢慢写 “战术协同” 四个字。这次没写错 “协”，却把 “术” 字的点写成了撇，像个歪歪扭扭的 “木”。“俺咋总记不住这些小点点？” 他有点着急，手指在被子上反复写 “术” 字，蹭到了王小毛的脚，后者痒得一缩，差点把手电筒掉在地上。
“你把‘术’字想成训练用的木枪，” 林天赶紧解围，用手指在李大壮手心里写，“上面的点是木枪的枪头，要是写成撇，枪头就歪了，打不准敌人了！”
李大壮盯着自己的手心，慢慢点头，又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 —— 这次终于写对了！他兴奋地把纸举到两人面前，手电筒的光刚好照在字上，虽然笔画有点歪，却清清楚楚是 “战术协同” 四个字。“俺写对了！俺真写对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激动，眼眶都有点红了。
“看你这点出息，写对俩字就跟打了胜仗似的。” 王小毛嘴上调侃，却悄悄把剩下的半颗糖塞给了他，“再教你个‘伤员救护’，林天你画图，俺来编顺口溜！”
林天点点头，在速写本上画了个简易的担架，上面躺着个小人，旁边站着个举着绷带的人，标上 “救护” 两个字。王小毛则念：“‘救’字左边是‘求’，右边是‘攵’，有人求救你去帮，就是救；‘护’字是‘扌’加‘户’，用手护住别人，就是护 —— 跟你上次帮卫生员抬‘伤员’一样，这就是‘伤员救护’！”
时间一点点过去，被窝里渐渐闷热起来，三个人的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手电筒的光也越来越暗。林天看了眼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赶紧说：“今天先到这儿，明天还要早起训练，别熬太狠了。”
李大壮却舍不得合上书，把写满字的草稿纸小心翼翼地折好，塞在枕头底下：“俺再记最后一个，就记‘优秀班级’的‘优’，俺想早点记住这个词。”
林天和王小毛对视一眼，都笑了。林天在他手心里写 “优” 字，王小毛则念：“‘优’字左边是‘人’，右边是‘尤’，比别人强一点，就是优 —— 咱们仨一起努力，就能让班级变优秀！”
李大壮反复捏着手心，把 “优” 字的笔画记在心里，才慢慢躺下。宿舍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打呼声，和三人被窝里残留的手电筒微光。
第二天早上出操，李大壮揉着眼睛站在队伍里，却比平时精神。高战看他总往口袋里摸，忍不住问：“壮子，藏啥好东西呢？”
李大壮赶紧把口袋里的草稿纸往里塞了塞，红着脸说：“没、没啥，就是记了几个字，怕忘了。”
林天和王小毛在旁边偷偷笑，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 那些躲在被窝里的夜晚，那些歪歪扭扭的字，那些又搞笑又认真的瞬间，不只是在帮李大壮过 “识字关”，更是在为 “优秀班级” 的目标，一点点搭起台阶。
白天训练时，李大壮偶尔会趁着休息，在手心写几个字；晚上熄灯后，宿舍的被窝里又会亮起微弱的手电光 ——“文武双全” 的特训班还在继续，而他们离 “优秀班级” 的目标，也越来越近。
有次训练间隙，李大壮突然拉住两人，兴奋地说：“俺昨晚梦见写‘优秀班级’，全写对了！”
王小毛拍着他的背笑：“等你下次文化课考及格，俺请你喝两瓶汽水！”
林天也笑着点头：“到时候，咱们的特训班，就算真的‘毕业’了！”
阳光落在三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个分不开的 “学习小组”—— 白天在训练场挥洒汗水，晚上在被窝里攻克 “识字关”，这样的 “文武双全”，才是军营里最动人的成长，也是他们朝着 “优秀班级” 迈进的，最踏实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