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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希望田的禾苗,也打湿了新搭起的简易讲台。这讲台是用盖房剩下的木料拼成的,不过半人高,却让围拢过来的流民们生出几分肃穆——林晚说,今天要教他们能保命的本事。

阿卯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坐在最前排,孩子被她用旧布牢牢裹在怀里,小脸蛋红扑扑的,正睁着眼睛看讲台前悬挂的草药图谱。那图谱是林晚用功德值兑换的,上面画着清心草、宁神花等十几种乱葬岗常见的草药,旁边还用炭笔标注着药性和用法。

“大家先看这张图。”林晚拿起一根清心草,举到阳光下,“这草随处可见,叶子带锯齿,掐断了会流白汁。它能解轻微的怨气侵体,要是觉得头晕、心慌,嚼两片叶子就能缓解。”

人群里一阵骚动。那个瘸腿老汉拄着拐杖往前凑了凑:“林姑娘,这草真有这么神?前阵子老张头就是头晕,没两天就没气了……”

“那是怨气入体太深。”林晚将清心草分发给众人,“要是早发现,用这草煮水喝,再配合按揉虎口的穴位,或许就能救回来。”她边说边示范,“来,大家跟着我做,找到这个凸起的骨头,用拇指按下去,用力揉……”

流民们纷纷效仿,一时间满场都是“哎哟”“是这儿吗”的声音。阿卯怀里的婴儿被吵醒,不但没哭,反而咯咯笑起来,小手还抓住了她按穴位的手指。

温宁站在人群外围,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他本是来送新砍的木料,却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住了。看着林晚拿着草药比划,看着那些曾经瑟缩惶恐的流民认真模仿,他青白色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接下来讲这个。”林晚又拿起一朵宁神花,紫色的花瓣在她指尖微微颤动,“这花要在夜里采摘才有效,能安神助眠。要是做噩梦、睡不着,就用它泡水喝……”

她的声音清亮,讲解得浅显易懂,连不识字的老婆婆都能明白。有个年轻媳妇悄悄抹眼泪——她丈夫前几日总说梦到被怨灵追,吓得整夜不敢睡,要是早知道这花有用就好了。

“林姑娘,您说这怨气到底是啥?”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突然问,“为啥有的人碰了没事,有的人就活不成?”

这个问题让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流民们都望着林晚,眼里藏着深深的恐惧。乱葬岗的怨气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剑,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林晚沉吟片刻,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圆圈:“大家看,这圆圈就是我们的身子骨,怨气就是外面的风。身子骨结实的,风刮不进来;身子虚的,风一吹就倒。”她又画了几道竖线把圆圈分成几块,“这几块就像我们的五脏六腑,有的地方强,有的地方弱,怨气专找弱的地方钻。”

这番比喻简单直白,流民们顿时恍然大悟。阿卯抱着孩子站起来:“那是不是说,只要把身子骨练结实了,就能不怕怨气?”

“是这个理。”林晚笑着点头,“所以除了认草药,我还会教大家一套强身的法子,每天早晚练一遍,既能开胃吃饭,又能挡挡邪气。”

她当场演示了一套简化的养生拳,动作舒缓,连老婆婆都能跟着做。温宁看着她舒展的身姿,忽然想起自己生前学过的剑法,那些招式早已在成尸后的混乱中遗忘,此刻却因这简单的拳法,在记忆深处泛起了一点涟漪。

中午休息时,村民们自发地给林晚端来热粥和烤红薯。阿卯还特意用新收获的粟米磨了粉,做了几个粗粮饼:“林姑娘尝尝,这是咱自己种的粮食。”

林晚接过饼,咬了一口,粗糙的口感里带着粮食特有的清甜。她分给温宁一块,看着他笨拙地咀嚼,忽然觉得这画面很安心——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凶尸,如今竟和一群凡人一起,分享着亲手种出的食物。

【系统提示:触发隐藏任务“医道启蒙”。任务要求:向流民传授基础医理与养生知识,使存活率提升30%。任务奖励:功德值+300,解锁“简易药庐”建造图纸。】

下午的课讲的是外伤处理。林晚用温宁找来的木板做了个人体模型,在上面演示如何包扎伤口、如何固定骨折的肢体。当她讲到“伤口要用煮沸的布巾擦拭”时,有流民不解:“水烧开了多烫啊,咋能用?”

“烫能杀死水里的脏东西。”林晚耐心解释,“就像太阳晒过的被子不容易长霉,沸水烫过的布巾能让伤口好得快,不容易烂。”她还教大家用草木灰混合油脂制作简易药膏,“这东西能止血,还能防怨灵凑近——它们最怕草木灰的火气。”

讲到兴头上,她索性带着大家去药田边的小溪旁,演示如何净化水源:“先用石子过滤泥沙,再放一把清心草煮开,这样的水喝着才安全。”

温宁默默在溪边搭了个简易灶台,还用怨气凝聚出一口铁锅。当清水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冒泡,散发出清心草的清香时,流民们的眼睛都亮了——在乱葬岗,能喝上一口干净的热水,曾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夕阳西下时,第一天的教学结束了。流民们捧着分到的草药和药膏,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前所未有的踏实。那个瘸腿老汉走在最后,突然对着林晚深深鞠了一躬:“林姑娘,您这是在给我们第二条命啊。”

林晚连忙扶起他:“大爷您客气了,日子是大家一起过的,我一个人也成不了事。”

等众人散去,温宁才走过来,指了指讲台旁的空地:“明天……还来?”

“来啊。”林晚收拾着草药图谱,“明天教他们辨认有毒的植物,这可比认草药更重要。”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药篓里拿出个小布包,“这个给你。”

布包里是几颗初级安魂丹,经过她多次改良,对温宁魂核的安抚效果更好了。温宁捏着丹药,指尖的僵硬似乎缓解了些,他低声道:“谢……谢。”

这是他第一次对林晚说谢谢。林晚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跟我还客气啥。”

月光洒在讲台上,也洒在药田和新盖的木屋上。林晚望着远处陆续亮起的灯火——那是流民们点起的油灯,微弱却坚定,像黑夜里的星星。

她知道,教认草药、讲医理,不仅仅是为了提升存活率,更是为了打破流民们对乱葬岗的恐惧。当他们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知道怨气并非不可抵御时,这片土地上的绝望才会真正被驱散。

温宁站在她身边,看着那些灯火,又看了看正在收拾东西的林晚。他忽然觉得,这乱葬岗的风,似乎真的不像以前那么冷了。或许正如林晚说的,人心齐了,再阴寒的地方,也能捂出热气来。

明天,讲台前的人大概会更多吧。温宁想,或许他可以再搭几个木凳,免得孩子们总在地上爬。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连他自己都愣住了——多久了,他已经多久没有为“活人”操心过这些琐碎的事了?

夜色渐深,林晚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山洞,却发现温宁还站在讲台旁,借着月光看着那张草药图谱。她没有打扰,只是轻轻笑了笑——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位沉默的凶尸,也能真正融入这片正在复苏的土地。

而她的教化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