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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朱由校(陈远)在焦虑与期盼中度过。

朝堂之上,孙承宗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他以兵部尚书的名义,接连发出数道命令:擢升袁崇焕为宁前兵备佥事,令其即刻前往宁远,收拢溃兵,勘察地形,准备筑城;调满桂、赵率教等一批悍将前往辽西听用;同时行文户部,要求优先保障辽西军镇的粮饷供应,哪怕是从其他边镇份额中暂扣。

这些举措不可避免地遭到了部分官员的反对和拖延,尤其是在钱粮问题上,户部尚书李宗延几乎天天到朱由校面前哭穷。但朱由校态度强硬,一律驳回,全力支持孙承宗。他知道,这是稳住辽东的唯一希望,没有退路。

而在暗中,由徐光启主导的“格物院”筹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王体乾按照朱由校的密令,从内官监、银作局等衙门,秘密调拨了几名手艺精湛、家世清白且嘴巴严实的工匠,连同朱由校要求的各种材料,一并送入皇城西北角一处僻静的宫院。这里原本是堆放杂物之所,如今被悄然清理出来,挂上了“内廷工匠房”的普通牌子,实则成为了大明第一个皇家秘密实验室。

朱由校无法亲自前往,他身为皇帝,目标太大,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他只能通过王体乾与徐光启进行单向联系。这让他心痒难耐,仿佛一个掌握了宝藏地图的人,却只能困在原地,等待探路者的消息。

直到第三天深夜,王体乾才带着一身寒气,匆匆赶回乾清宫暖阁,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惶恐。

“皇上!皇上!成了!徐大人那边……成了!”他声音颤抖,几乎语无伦次。

朱由校猛地从书案后站起:“什么成了?电堆?”

“是!是那个‘电堆’!”王体乾连连点头,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厚绒布包裹的物事,双手奉上,“徐大人让奴婢务必亲手呈给皇上,说……说请皇上亲验!”

朱由校接过那包裹,入手沉甸甸的。他强压住激动的心跳,走到灯下,缓缓打开绒布。

里面是一个造型奇特的装置。几十个铜圆片和锌圆片交替叠放,每一对金属片之间,都夹着一层浸泡过盐水的厚纸片。整个“堆”被用涂了蜡的丝线紧紧捆扎固定,两侧引出两根纤细的、剥去了绝缘皮的铜丝。铜丝末端裸露着,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这就是最原始的伏打电堆!虽然粗糙,但结构与他在资料上看到的几乎一致!

“徐大人可曾试过?”朱由校的声音有些干涩。

“试过了!试过了!”王体坤激动地比划着,“徐大人用那铜丝碰触,说手指有明显的麻刺感!他还找来一只死了不久的青蛙,用铜丝一碰蛙腿,那腿……那腿竟然抽动了一下!如同活过来一般!当时在场的一个老工匠吓得当场就跪下了,直呼‘鬼神之力’!”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朱由校心中狂喜,他几乎能想象到当时实验室里众人惊骇的表情。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无异于神迹!

“徐大人还说什么?”他急切地问。

“徐大人说,此物确能产生一种未知的‘流力’,虽微弱,但持续稳定,与静电截然不同。他还说……说皇上真乃天纵奇才,此物若传于世,必是石破天惊!”王体乾将徐光启的惊叹原话转述。

朱由校没时间陶醉于赞美,他立刻道:“你做得很好。告诉徐光启,参与此事的所有工匠,一律重赏,严令封口。此物构造与研究,列为绝密,不得外泄半分!”

“奴婢明白!”

王体乾退下后,暖阁内只剩下朱由校一人。他捧着那个粗糙的电堆,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瑰宝。他快步走到内室,从暗格中取出了那部依旧漆黑的智能手机。

希望,就在眼前!

他按照记忆中手机充电接口的位置,比划着那两根引出的铜丝。接口太小,铜丝太粗,根本无法直接连接。

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书案上的文房四宝上。他取过一支小楷毛笔,小心地将笔尖的狼毫剔除,只留下中空的竹制笔管。然后,他将一根铜丝小心翼翼地塞入笔管一端,使其尖端刚好露出一点点。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处理了另一根铜丝。

这样,他就得到了两个临时的、更精细的“探针”。

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手机充电接口的正负极位置。他无法确定,只能冒险一试。他屏住呼吸,将两个自制探针,小心翼翼地、同时接触到他判断的充电接口的两个金属触点上。

就在探针接触的瞬间——

智能手机那漆黑的屏幕,猛地亮了起来!

熟悉的白色电池图标出现在屏幕中央,下方有一个小小的闪电符号,旁边显示着一行让他热血沸腾的文字:

“正在充电……1%……”

微光,终于驱散了黑暗!

虽然电量只有可怜的1%,但这意味着路通了!来自未来的知识宝库,向他敞开了一道缝隙!

他紧紧盯着那跳动的数字,看着它缓慢而坚定地从1%跳到2%,再跳到3%……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成就感涌遍全身。多少个日夜的期盼、焦虑和挣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回报。

他不敢移动手机,就那么静静地守着,如同守护着初生的婴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电量缓慢地攀升……5%……8%……10%……

当电量显示达到15%时,他果断地拔掉了探针。不能一次性充太满,他需要留足电量,来进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查阅”!

他颤抖着手指,长按电源键。

屏幕暗下,旋即再次亮起,出现了熟悉的操作系统启动画面!

几秒钟后,桌面图标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成功了!他成功重启了这台来自未来的设备!

他迫不及待地用手指滑动屏幕,点开了那个名为“明史资料”的文件夹,找到了子文件夹——“熊廷弼、孙承宗、袁崇焕辽东经营方略汇总.pdf”。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文件。

屏幕闪动了一下,文档顺利打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片映入眼帘,那是他穿越前精心整理的,关于明末辽东防线最详尽的剖析、得失总结甚至包括一些后世军事爱好者的推演方案!

有了它,他就能对孙承宗的方略进行最精准的补充和修正!他能避开历史上那些致命的陷阱!

然而,就在他如饥似渴地阅读着那些超越时代的信息时,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了一个微小的提示框:

【检测到可用wi-Fi网络:ming_court_Guest……】

朱由校的瞳孔,骤然收缩!

wi-Fi?!明朝的紫禁城里,怎么可能有wi-Fi信号?!

【第1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