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后背抵着石壁才勉强站稳。嗜睡草她认识，过量会让人昏睡一天一夜，黑岩部落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分明是想趁她失去意识时……她不敢再想下去，指尖冰凉。
苍的脸色铁青，下颌线绷得像要裂开，可看着阿婶痛哭流涕的样子，眼底的戾气又硬生生压下去几分。他弯腰扶起阿婶，声音沉得像闷雷：“起来。小石头在哪儿？他们还说了什么？”
阿婶被他扶起来，哭得喘不上气：“他们说……说只要念睡过去，就把小石头放在峡谷口的老槐树下……还说、还说秃鹫族的人傍晚就到，到时候……”
“闭嘴！”苍低喝一声，随即转向苏念，眼底瞬间涌满后怕，他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嵌进骨血里，“没事了，念，没事了……”
苏念埋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悸，比面对黑岩部落的偷袭时还要让人后怕。她抬手攥住他的衣襟，声音带着哭腔：“我没事……阿婶她也是被逼的……，别伤害她，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孙子。”
苍低头吻去她的眼泪，指腹擦过她发白的脸颊，声音又沉又哑：“我知道。但这事没完。”他扶着苏念的肩让她站稳，转身看向阿婶，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你带路，我现在就去峡谷口救小石头。另外，通知所有族人，秃鹫族的人傍晚到，让他们把松脂火把都备好，咱们这次，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门被推开，苍身后跟着两个神色凝重的老兽人。他走到苏念身边，沉声说：“老族长们说，十几年前黑岩部落就和西边的秃鹫族有过勾结，当年偷袭咱们部落粮仓，就是秃鹫族的人在空中放的哨。这烟柱，十有八九是给秃鹫族报信的。”
苏念握着汤碗的手紧了紧，碗沿的温度烫得指尖发麻。秃鹫族的兽人她见过，翅膀展开能遮半个天空，最擅长从空中俯冲下来抓人，比黑岩部落的偷袭更难防备。
“那……那咱们怎么办？”
苍按住她的肩，声音沉稳得像块石头：“秃鹫族怕火。我已经让族人多砍些松脂，准备好火把和投石机。他们要是敢来，不管是从地上冲还是天上飞，咱们都有法子对付。”他低头看着她，眼底重新浮起温柔，“你别担心，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苏念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慌乱渐渐定了些。她把木梳从怀里拿出来，塞进他手里：“那你也得答应我，不管忙到多晚，都要回来把它刻完，我和崽崽在家里等你。”
苍握着木梳，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忽然低笑一声：“好，不光要刻完，还要刻得比之前更仔细。等把这些杂碎都打跑了，我就天天拿着它给你梳头。”
石屋外的阳光渐渐斜了，议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混着族人磨刀和搬运松脂的动静，却奇异地让人觉得安心。苏念知道，这场仗或许还没结束，但只要身边有苍，有这些团结的族人，他们就一定能守住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