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大步进入牢房,负手而立,眸中目光落在华筝挺直的脊背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说道:
“华筝公主,几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
华筝睁开双眼,直视着杨康,清丽的眉眼间染着怒意与屈辱,却强撑着不肯低头,沉声道:“是你?哼,你少来惺惺作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
杨康缓步走近,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俯下身子,指尖几乎要触到华筝散乱的鬓发,却在她瑟缩的瞬间收回,语气轻佻道:
“像你这么美的金丝雀,杀了多可惜?你的兄长窝阔台忙着扩张疆域,怕是早把你这被遗忘的公主抛到九霄云外了,你说对吗?!”
华筝胸口剧烈起伏,眼眶泛红却死死咬着唇,恨声道:“你胡说八道,我父汗一定会来救我!你休要挑拨离间!”
“哦?还提你父汗?你父汗在打下西夏过后已经死了,现在蒙古掌权的是你兄长窝阔台!”杨康低笑出声,声音带着蛊惑道。
“什么,我……我父汗死了?!”华筝匪夷所思的看着杨康。
想要从他的眼神瞧出他是在撒谎,但是他纯正的眼神,很显然没有说谎。
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父汗,伟大的成吉思汗,竟然真的已经死了?!
她顿时泪流满面,如丧考妣。
她还是没能再见父汗最后一面。
“华筝,你现在正值妙龄,也不想一直困在这里吧?!”
杨康伸手捏住华筝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目光在她苍白却依旧明艳充满泪痕的脸上流连,说道:
“不如……你从了本王?做本王的侧妃?本王保证让你锦衣玉食,不比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强?!”
华筝奋力挣脱,眼中满是鄙夷之色,骂道:
“呸!无耻之徒!我乃堂堂蒙古公主,又岂会屈身于你这奸贼!”
“奸贼?!”杨康不怒反笑,“比起窝阔台的薄情寡义,本王至少还念着你这张脸。
你若乖乖听话,本王便允你自由出入王府,日后大金一统天下,你便是尊贵的王妃,总好过一辈子做个无人问津的阶下囚,不是吗?!”
他俯身凑近她耳畔,气息温热,带着几分戏谑道:“还是说,公主就喜欢这牢狱滋味?!”
华筝猛地偏过头,避开杨康灼热的气息,发丝因动作散乱在颊边,泪痕未干的脸颊满是倔强之色,骂道:
“你休要痴心妄想!我父汗创下的基业,岂容你大金觊觎?我窝阔台兄长定会踏平中都,将你这奸佞碎尸万段!”
杨康闻言,直起身朗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朗声道:
“踏平中都?你怕不是还活在梦里?如果他真能踏平中都,你还能被关在这里?!”
他踱步至牢门前,声音陡然沉了几分,强硬道:
“本王给你一天的考虑,一日之后,你如果点头,便是王府里尊贵的侧妃,若执意不从,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这金枝玉叶,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罢,他甩袖转身,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牢门“哐当”一声被关上。
沉重的落锁声砸在华筝心上。
华筝缓缓瘫坐在冰冷的地面。
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稻草,指节泛白。
父汗已死,兄长远在天边,曾经金尊玉贵的蒙古公主。
如今成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却不再是软弱的哭泣,而是混着恨意与不甘的呜咽。
“完颜康……”
她咬碎银牙,低声嘶吼,眼底燃起决绝的光,“我便是死,也绝不会如你所愿!”
可话虽如此,但是牢中暗无天日的孤寂、饥寒交迫的折磨。
以及对未来的茫然无措,还是像潮水般将她裹挟。
一日之期,如同一把悬顶之剑。
让她在尊严与求生之间,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