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府辕门外,杨康亲率黄蓉、耶律楚材及数员将领迎出。
只见十余骑人马风尘仆仆,衣甲破损,血迹斑斑,人人面带倦容,却仍挺直脊梁。
为首一将,年约五旬,面容坚毅,眼神中带着败军之将的悲怆与不屈,正是武仙。
武仙见杨康亲自出迎,慌忙滚鞍下马,快步上前,推金山倒玉柱般拜伏于地,声音沙哑哽咽道:
“败军之将武仙,参见天下兵马大元帅!蔡州陷落,陛下殉国,仙无力回天,仅率亲随十余骑,突破重围,辗转千里,特来投效!
望元帅念在昔日同朝之谊,收留残躯,仙愿效犬马之劳,以报国仇家恨!”
其身后十余骑士亦齐齐跪拜,同声道:“愿为元帅效死!!!”
杨康快步上前,亲手扶起武仙,见他甲胄缝隙间犹有血污,面容憔悴,心中亦不免感慨,温言道:
“武将军请起!诸位壮士请起!将军威名,播于河北,本帅早有所闻,蔡州之事,实乃天命,非战之罪也。
将军于社稷倾覆之际,犹能转战千里,存忠义之节,此等肝胆,本帅深为敬佩!
此后便是一家,共图驱除鞑虏、光复华夏之大业!”
这番话既肯定了武仙的忠勇,又将其个人命运与“驱除鞑虏”的更高目标联系起来,因此让武仙更好的为杨康效力。
武仙闻言,虎目含泪,再次深深一揖,感激涕零道:
“元帅胸怀天下,仙……感激不尽!必竭尽残年,以报元帅知遇之恩!”
杨康当即设宴为武仙接风洗尘,并召集麾下核心文武作陪。
席间。
武仙详细讲述了蔡州城破的惨烈经过。
以及金哀宗殉国、诸将死节的细节,闻者无不唏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杨康持杯起身,神色庄重,声音清朗传遍宴厅道:
“武将军忠勇无双,转战千里来归,此心可鉴日月,值此用人之际,正需将军这般栋梁之才,为我华夏镇守北疆门户!”
他目光扫过在场文武,最终落回武仙身上,朗声道:
“今,特授武仙为‘镇北中郎将’,领邢州(今邢台市)防御使,总揽邢、洺、磁三州军事防务,赐节钺,许便宜行事!”
“邢台地处要冲,北扼太行,南控中原,乃兵家必争之地,望武将军以此地为基,整军经武,抚慰流民,为我大军北伐打造一道钢铁屏障!”
这道任命,既予武仙方面之权,令其独当一面,显示出极大的信任;
又将邢、洺、磁三州军事统归其调度,使其有足够空间施展才能。
赐节钺、便宜行事,更是赋予了极大的自主权。
武仙闻言,离席拜倒,声音因激动而微颤道:
“末将武仙,叩谢元帅信重!邢台重镇,托于败军之将,此恩如山!
仙必当竭尽驽钝,缮甲治兵,抚循百姓,使邢台固若金汤,不负元帅今日之托!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其声铿锵,掷地有声,满座皆能感受到其决心。
耶律楚材抚须点头,黄蓉亦向杨康投去赞许的目光。
此举不仅安顿了武仙,更向天下昭示杨康用人不疑、广纳贤才的胸襟。
对仍在观望的原金国文武乃至各方豪强,无疑具有强大的示范效应。
次日。
安排妥军务后。
杨康携黄蓉、李莫愁、梅超风,在一队精锐亲卫的扈从下,启程返回中都。
虽然真定帅府很不错,但杨康始终觉得自己的大本营在中都。
将来自己成立大明,也会以中都(今北京)为首都。
正所谓: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不一日。
杨康、黄蓉、李莫愁、梅超风再入中都。
此时景象已大不相同。
昔日金国赵王府的匾额早已摘下。
换上了崭新的“大元帅府邸”牌匾。
原来,这正是完颜洪烈的杰作。
如今金国已亡,他也已经不是金国的赵王了。
赵王府的匾额也换上了元帅府。
杨康见了元帅府,嘴角边流露出一抹微笑。
完颜洪烈还真懂事。
其实完颜洪烈也明白,如果不是杨康。
中都早已经失陷,甚至他估计也死在蒙古人手中了。
毕竟成吉思汗可对他完颜洪烈恨之入骨。
并且而山东、河北、天津等地,也都是杨康亲自打下来的地盘。
天下兵马大权也都在杨康手中。
所以。
他完颜洪烈也只能退位让贤,退居二线。
如今的元帅府邸经过修葺。
虽格局依旧,但气象一新,少了几分王府的奢靡,多了几分帅府的威严与简练。
杨康一行人马抵达府邸正门,只见中门大开,两列亲兵肃立。
完颜洪烈竟亲自站在大门前的石阶下等候。
他今日未着王袍,只穿了一身深紫色的锦袍,身形依旧挺拔。
但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日的凌厉威严。
多了几分平和,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见杨康下马,完颜洪烈快步上前,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笑容,拱手道:
“康儿,你们终于回来啦,一路上辛苦。”
他的目光扫过黄蓉、李莫愁、梅超风,亦微微颔首示意,礼数周全。
“不辛苦!”杨康笑道:“劳烦父王亲迎,孩儿如何敢当?!”
他依旧沿用“父王”之称,既是念及多年养育之情,也是在众人面前给完颜洪烈体面。
完颜洪烈莞尔一笑,目光扫过那“大元帅府邸”的匾额,语气带着感慨,声音提高,确保周围之人都能听见,说道:
“有何不敢当?康儿,如今你已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肩负光复华夏之重任,统领千军万马,这中都、这北地,乃至天下汉民之希望,皆系于你一身,为父……还指望你能灭亡蒙古,为金帝报仇雪恨。”
杨康笑道:“我自然会尽力而为。”
完颜洪烈微微颔首,随即侧身让开道路:
“康儿,府内已经备下酒水,既是接风,也算……恭贺你收得武仙这等良将,我们父子俩入内叙谈。”
杨康点了点头,这场宴席,只是他们父子的闲聊局。
黄蓉、李莫愁、梅超风各自熟悉的回房歇息。
完颜洪烈则是携着杨康的手步入府内。
沿途所见仆役、护卫,皆对杨康恭敬行礼,口称“大元帅”,秩序井然。
显然完颜洪烈早已将府内人事安排妥当。
来到昔日赵王府的香雪厅,完颜洪烈坚持请杨康居主位,自己则坐于左下首首位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