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立冬的初雪与共酿的年味儿
立冬的清晨,青风村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下得不大,像撒盐似的飘着,给屋顶、田埂、树枝都裹上了层薄白,空气里带着雪特有的清冽,吸一口,肺腑间都透着爽利。两界田的冬小麦早已被草帘和能量毯盖得严实,只露出的草帘边缘沾着雪,像给麦田镶了圈银边。
我和父亲在院子里扫雪,竹扫帚是人界的老物件,扫柄被磨得油光锃亮;星璃则用能量束把屋顶的雪扫下来,蓝光划过之处,积雪簌簌滑落,在地上堆成小小的雪堆。“立冬扫雪,来年不缺,”父亲边扫边念叨,“老辈人说,第一场雪得扫干净,日子才能清清爽爽。”
星璃的阿爸带着几个异界伙伴在祠堂前的空地上搭“年味儿棚”,棚子用松木搭架,上面铺着人界的油布,能挡住风雪。“过了立冬,就得开始备年货了,”他用能量钉固定着油布,“这棚子用来腌肉、晒干货,风雪都吹不着。”
母亲和岳母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大缸里腌着两界合制的腊肉——人界的五花肉切得方正,抹上盐和香料,再裹上异界的“防腐叶”,据说能存到开春还新鲜。“立冬腌肉,冬至灌肠,”母亲往缸里码着肉,“这肉得腌足四十天,过年蒸着吃,香得能掀翻屋顶。”
秦老汉提着杆秤在村里挨家挨户收新粮,要用来酿过年的米酒。他的秤盘里放着两生稻和甜晶麦,一边称一边记:“李家五斤稻,张家三斤麦,王家……”称完了,他从布袋里抓出把炒好的南瓜子分给各家孩子,“这是去年的瓜籽,尝尝,明年多种点。”
孩子们在雪地里堆雪人,用胡萝卜做鼻子,煤块做眼睛,还给雪人戴上了秦老汉的旧草帽。小胖墩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雪人围上,阿羽则用能量给雪人做了个光闪闪的披风,两人围着雪人蹦蹦跳跳,笑声把树上的雪都震落了。
中午,厨房里飘出了饺子香。立冬吃饺子是老规矩,母亲包的是白菜猪肉馅,褶子捏得像元宝;星璃的母亲包的是脆晶菜和云兽肉馅,饺子边捏成星纹状,煮在锅里,白的像雪,蓝的像星,在沸水里翻滚,像片小小的银河。
“吃了饺子不冻耳朵,”王奶奶被扶到桌前,看着满盘的饺子笑得合不拢嘴,“你们看这饺子,有圆有尖,有白有蓝,像把两界的好日子都包进去了。”
下午,我和星璃跟着父亲去粮仓选粮种,要挑最饱满的两生稻和甜晶麦,留着明年开春播种。粮仓里的粮囤堆得像小山,父亲用木锨铲起一锨稻子,谷粒从指缝间漏下,金灿灿的闪着光:“这稻子,颗粒饱满,明年准是个好收成。”星璃则用能量检测仪筛选麦种,不合格的麦粒会被自动分离出来,落在旁边的筐里,“这些次等的麦,正好用来喂鸡鸭。”
星璃的阿爸在年味儿棚里挂香肠,人界的肠衣里灌着猪肉和两生稻碎,异界的“晶肠”则是用云兽肉和甜晶麦粉做的,两种香肠并排挂着,红的油亮,蓝的泛光,引得路过的孩子直咽口水。“这肠得晒七天,再熏三天,”他用麻绳把香肠系紧,“熏的时候加把松针,吃着有股松木香。”
傍晚的雪停了,夕阳给雪地镀上了层金边。我和星璃坐在暖棚里,看着外面的人忙着备年货——有人在晒萝卜干,有人在缝新衣裳,秦老汉则在教年轻人写春联,红纸上的墨字和能量符交相辉映,透着浓浓的年味儿。
“你闻,”星璃忽然说,“空气里有腊肉香,有酒香,还有雪的味道,这就是年味儿吧?”我点头,看着她被炉火映红的脸颊,忽然明白,所谓的立冬初雪,从来不是寒冬的开始,而是这共酿的年味儿——你腌肉,我酿酒;你选种,我备料;你扫雪,我搭棚,像这初雪与暖阳,在交替中酝酿着团圆的期盼,让每一份忙碌,都藏着对来年的美好向往。
夜色渐浓,年味儿棚里的灯亮了起来,映着挂满的香肠和腊肉,也映着人们脸上的笑意。这场初雪,像给青风村的年味儿撒了层糖霜,甜丝丝的,在寒冷的夜里,悄悄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