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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骑司的成立与“轰炸”战术的萌芽,如同在南宁政权的战争机器中注入了一剂强烈的催化剂。在都统制陈永邦的雷厉风行与苏绣绣技保营的全力支持下,南宁城北的基地以惊人的速度蜕变着。专用的系留塔楼拔地而起,硬化的起降场平整宽阔,防火仓库与工坊日夜灯火通明。更重要的是,首批五十名空骑士苗子在赵铁柱等教官的严苛训练下,已有人开始尝试单飞。整个空骑司,如同一只羽翼渐丰的雏鹰,渴望着更广阔的天空。

然而,真正的锋芒,需经实战淬炼。朱一明与顾清风、陈永邦密议后,决定不再等待清军来攻,而是要主动出击,利用这双“苍穹之眼”,将战术优势转化为战略主动,并将这份无形的威慑,烙印在敌人心头。

永历六年四月,机会悄然来临。军情司密报,退守韶关的线国安,不甘于沿海袭扰的失利,正秘密从江西征调粮草,囤积于粤北重镇南雄府,并征发民夫,意图修复通往韶关方向的古道,为后续大规模军事行动做准备。

“南雄乃线国安北线粮秣中转之要冲,若能窥其虚实,乃至乱其部署,必能打乱其进攻节奏。”顾清风指着地图上的南雄府分析道。

“此地距我控制区边界超过二百里,山路崎岖,传统细作难以深入核心区域探查。”陈永邦沉吟道。

朱一明眼中精光一闪:“此正乃空骑司大显身手之良机!传令:空骑司侦讯营,即刻制定远程侦察计划,目标——南雄府清军粮草囤积地及道路修缮情况!朕要亲眼看看,这‘苍穹之眼’,能望多远,能看多清!”

命令下达,空骑司基地立刻进入临战状态。陈永邦亲自主持,与赵铁柱、陈观等骨干反复推演航线。考虑到南雄距离遥远,他们决定采取“蛙跳”战术:选择夜间晴朗无风天气,由三艘状态最好的“巡天二型”气球,搭载最精锐的空骑组,从南宁基地升空后,利用高空较为稳定的西风,向东飘飞。抵达预定区域上空后,进行高空悬停侦察,待拂晓时分,再利用风向变化或下降高度寻找气流返航。这是一次极其大胆且冒险的远程奔袭侦察。

四月十五日夜,月明星稀,风力适中。南宁基地起降场火把通明,三艘热气球如同三只巨大的萤火虫,在喷灯的轰鸣声中缓缓升空,融入深邃的夜空,向着东北方向悄无声息地飘去。朱一明亲临基地,彻夜未眠,与顾清风、陈永邦一同守候。

次日午时,当前两艘气球相继安全返回,带回了大量模糊但仍有价值的素描草图(描绘了南雄府城轮廓、周边军营大致分布)时,基地内已是一片欢腾。然而,最令人期待的,是由赵铁柱亲自驾驶、陈观担任观测士的第三艘气球。直至申时,当天边出现那个小小的黑点,并缓缓下降时,所有人的心才放了下来。

吊篮刚一落地,赵铁柱和陈观几乎是被人搀扶下来的,两人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显然经历了极大的体力消耗和精神紧张,但眼中却燃烧着极度兴奋的火焰。

“陛下!陈都统!顾大人!”陈观不顾疲惫,激动地展开一卷绘制得异常精细的绢布地图,“南雄!整个南雄府周边,尽收眼底!”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地图上,南雄府城、周边清军连营、特别是城北一处明显新建的大型围场(标注为“疑似粮草囤积区”)、以及通往韶关方向道路上密集的民夫工棚,都被清晰标注,甚至估算出了营帐数量、粮围大小!更惊人的是,陈观凭借其过人的记忆和绘画功底,还大致勾勒出了几条可供小股部队渗透的偏僻山道!

“好!好!好!”朱一明连说三个好字,重重拍了拍赵铁柱和陈观的肩膀,“此图,胜过千军万马!此功,当记首功!”

这份来自天空的精准情报,立刻被转化为凌厉的军事行动。朱一明并未直接发兵攻打重兵把守的南雄,而是采纳了顾清风的建议,施行“精准打击,攻心为上”的策略。

五日后,线国安在韶关帅府接到急报:一支精锐的明军小股部队,如同鬼魅般穿越群山,突袭了南雄府通往韶关的梅岭古道修缮工地,焚毁了大量建材,俘虏了数百民夫,并散发了一份由《大明时报》刊印的、详细列出南雄清军各营兵力配置、粮草位置的“安民告示”,宣称“天兵已洞悉尔等虚实,负隅顽抗,唯有死路”!更令线国安脊背发凉的是,袭击者行动极其精准,完全避开了他设下的几处埋伏,直击最要害且防备相对薄弱的工程节点!

“他们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我新设的暗哨位置都一清二楚?!”线国安又惊又怒,将案几拍得震天响。幕僚们面面相觑,无人能答。一种“明军在暗处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在明处却对敌方一无所知”的巨大恐惧感,瞬间笼罩了整个韶关清军高层。

几乎同时,更惊人的消息传来。驻扎在肇庆城外的清军大营,连续数夜遭到不明袭击。夜间,总有巨大的黑影伴随着奇异的轰鸣声(喷灯声)从营地上空低空掠过,投下并不伤人、但印有“天命在明”、“及早归顺”等字样的绸布标语和巨型传单(由热气球携带,高空抛洒)。巡夜清兵被吓得魂飞魄散,营中流言四起,皆说明军有“天兵”相助,能飞檐走壁,洞察秋毫。军心士气遭受重创,夜惊炸营之事时有发生。

“天兵!定是那能飞天之物!”线国安接到肇庆方面的急报,终于将南雄的精准袭击与肇庆的“天降神谕”联系了起来。他想起之前细作传回的关于南宁“巨球升空”的模糊信息,当时只以为是无稽之谈或夸大其词,如今看来,竟是真的!明军真的掌握了飞天遁地之能?!

这种未知的、来自头顶的威胁,比面对千军万马更令人恐惧。线国安立刻下令韶关一线全军加强夜间戒备,多设弓弩火铳对空射击,但收效甚微,反而因过度紧张导致士兵疲惫不堪。他连夜修书,以六百里加急送往北京,奏报“南明伪廷似有妖法,可驱巨物凌空,窥我虚实,乱我军心”,请求朝廷速派钦天监高人南下“破法”,并紧急调拨更多资源加固城防,特别是加设对空防御设施。

消息传到北京,清廷高层亦是一片哗然。摄政王多尔衮震怒之余,心中也充满了惊疑。他严令粘杆处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搞清明军“飞天妖术”的真相。

而这一切混乱与恐惧的源头——南宁空骑司基地内,却是一片昂扬。朱一明看着顾清风呈上的各方情报,嘴角露出冷峻的笑意。

“恐慌,便是最好的武器。线国安如今必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其北上攻势,短期内已难成气候。”

他看向陈永邦和苏绣绣:“然,此仅为开端。空骑司需加紧训练,扩大规模。技保营对‘天罚’武器(轰炸用延时引信爆炸物)的研制,更要加速!待我‘天眼’与‘天罚’兼备之时,便是犁庭扫穴,一举定乾坤之机!”

无形的威慑,已化作真实的枷锁,套在了北方的敌人颈上。帝国的新锐,正以一种这个时代无法理解的方式,悄然改变着战争的规则与力量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