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周国公府书房的窗棂，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不同女子的幽香。
李寻欢站在书案前，最后检查着西域的地图和一些密报，武媚娘在一旁安静地帮他整理着文书，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仿佛不是在准备一场危险的远征， 仿佛是在打理一次寻常的出游。
“郎君，这是通过商会渠道最新送来的，关于黑羽楼几个疑似据点的情报，”武媚娘将一份密封的卷宗递给李寻欢，低声道，“真伪还需核实，但至少指明了方向。”
李寻欢接过，看也没看就塞进了行囊，笑道：“有媚娘你在后方运筹帷幄，我此去西域，如同开了天眼，何愁黑羽楼不灭？”
武媚娘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莫要贫嘴。西域局势复杂，除了黑羽楼，还有各方残余势力盘踞，郎君定要万事小心，切莫……切莫逞强。”
她的话语到最后，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
李寻欢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柔荑：“放心，我可是要回来娶你们过门的，怎么舍得把自己折在外面。”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晋阳公主李明达像只小蝴蝶般飞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人高的包袱。
“存孝哥哥！存孝哥哥！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多东西！”
她气喘吁吁地把包袱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李寻欢和武媚娘都吓了一跳。
“兕子，你这是……把皇宫宝库搬来了？”
李寻欢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个巨大的包袱。
晋阳公主小脸通红，兴奋地开始解包袱：“才不是呢！你看，这是我最喜欢的芙蓉糕，路上饿了吃；这是金疮药，受伤了用；这是暖手炉，西域晚上冷；这是……”
她一件件往外掏，东西五花八门，从吃食、药品、保暖用品，到一些明显是她自己心爱的小玩具，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的、绣着歪歪扭扭鸳鸯的香囊。
“……这是我跟宫女姐姐学着绣的，虽然不好看，但是……但是能保佑存孝哥哥平安！”
小公主举起那个针脚稚嫩的香囊，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李寻欢看着这一大堆充满了童真和关切心意的东西，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蹲下身，郑重地接过那个香囊，系在腰间，柔声道：“谢谢兕子，这是哥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有它保佑，哥哥一定平安回来。”
晋阳公主立刻笑逐颜开，扑进他怀里蹭了蹭。
这时，长乐公主和弄玉也相携而来。
长乐手里捧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月白色锦袍，面料华贵，绣工精湛。
“存孝，这是我亲手为你缝制的里衣，”长乐公主声音温柔，带着一丝羞意，“用的是最柔软的云锦，贴身穿着的，望能……望能替你挡些风霜。”
她身为公主，亲自为男子缝制贴身衣物，这份心意已是极重。
李寻欢接过，触手温软，他笑道：“丽质亲手所做，必是世间最好的。以后我就穿着它，如同丽质时刻在我身边一般。”
长乐公主闻言，俏脸飞红，低下头去，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弄玉则递上几个小巧的玉瓶和一个古朴的埙。
“寻欢，这几瓶是凝神丹和解毒散，应急时或有用处。这个埙……”
她顿了顿，眼中流露出不舍，“你若想家了，或是遇到烦闷，可以吹奏，我在长安……能听到。”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李寻欢知道，这埙声或许真能通过某种玄妙的方式，传递彼此的心念。
“还是弄玉想得周到。”
李寻欢将东西小心收好。
“哟，好生热闹呀！”
一个娇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焰灵姬倚着门框，笑吟吟地看着屋内这温情脉脉的一幕，“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打扰郎君和姐妹们话别了？”
她身边，站着依旧清冷如雪的雪女。
李寻欢赶紧站直身体，干咳一声：“都准备好了？”
焰灵姬扭着腰肢走进来，玉手一翻，掌心中多了一枚非金非木、刻着火焰纹路的令牌：“圣门在西域的一些暗桩联系方式，虽然不一定比得上武妹妹的情报网，但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她将令牌塞进李寻欢手里，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勾，低声道：“郎君，西域风沙大，晚上寂寞了，可以想想奴家哦。”
李寻欢：“……多谢。”
他感觉腰子又开始预警了。
雪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一个剑穗系在了李寻欢的佩剑“流光”的剑柄上。
那剑穗由冰蚕丝编织而成，末端坠着一颗冰蓝色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静心，凝神。”
她言简意赅地说道，目光与李寻欢对视一瞬，便迅速移开，但耳根那抹微红却出卖了她的心境。
李寻欢抚摸着那冰凉的剑穗，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精纯的冰寒剑气，知道这绝非寻常之物，心中感动：“雪女，有心了。”
看着李寻欢被众女环绕，收礼物收到手软，焰灵姬忽然叹了口气，语气酸溜溜的：“唉，看来奴家这向导是多余的咯？郎君有公主的衣裳保暖，有弄玉妹妹的丹药保命，有雪女妹妹的剑穗静心，还有小公主的香囊保佑……哪还需要奴家这蒲柳之姿在身边碍眼呀？”
李寻欢头皮发麻，知道这魔女又开始了，连忙正色道：“灵姬此言差矣！你是我们此行的活地图、百事通，更是不可或缺的顶尖战力！你的重要性，无人可以替代！”
焰灵姬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抛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武媚娘看着这一幕，掩唇轻笑，适时开口道：“行了，时辰不早，郎君也该出发了。府外车马已经备好。”
众人将李寻欢、焰灵姬、雪女送至府门外。
李承业早已一身戎装等在那里，他拍了拍李寻欢的肩膀，沉声道：“家里有我，放心。西域……活着回来。”
“一定。”
李寻欢重重点头。
他翻身上马，焰灵姬和雪女也各自骑上准备好的骏马。
李寻欢勒住马缰，回望府门前那一张张倾城的容颜，从温婉的长乐，到聪慧的武媚娘，从温柔的弄玉，到活泼的晋阳，还有身边这一冷一热、风格迥异却同样绝美的焰灵姬和雪女。
他心中豪气顿生，又夹杂着万千柔情。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大唐的盛世，这身边的佳人，都值得他用尽全力去守护。
他朗声一笑，对着众人拱手：“诸位娘子，等我凯旋！”
说罢，不再留恋，一夹马腹，骏马嘶鸣，迎着初升的朝阳，向着西边疾驰而去。焰灵姬娇笑一声，策马紧随，红衣如火。
雪女一言不发，白马白衣，如一道冰雪闪电，跟了上去。
尘土飞扬，三骑身影很快消失在长街尽头。
府门前，众女久久凝望。
长乐公主轻声祈祷：“愿神明保佑存孝，平安归来。”
武媚娘目光深邃，低语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弄玉握紧了手中的埙。
晋阳公主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存孝哥哥一定会打赢坏蛋回来的！”
李承业看着西方，目光坚定。
他知道，他弟弟此去，必将再次搅动西域风云。
而长安，有他在，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