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还真没了解过这方面。
随着帝都的人员逐渐混杂,日后作奸犯科的概率也会不断增大。单单靠人力,这是个很有挑战性的事情。
如果马少龙这犬真能大有作为,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马少龙沉默了片刻,说道:“傲雪,是新生一代犬里面,对血腥味、尸臭味最敏感的,有效距离暂时还没有试探过,但在考核中,寻物这方面一直是遥遥领先。”
“能否试试看?”
副局问道,“就看他能不能把这受害者给找出来,要是能的话,那你可是要立大功了。”
马少龙听着眼前一亮。
他接沈衍礼这档子事儿,完全是出于为犬做一次实地考验,能找到小孩的时候他只有欣慰,如今细细一想。
这简直就是泼天的富贵啊!
“那我试试看,傲雪、冠军,走。”
他临走前看向沈衍礼夫妻两人,投去感激的目光。
谁说沈衍礼不好的?
沈衍礼他也太好了!
这俩人,简直就是他命里的贵人啊!
等案子了结,钢筋迟早要还回来,没出人命,回去的时候俩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握住宋娇娇的手时,她才发现沈衍礼手心全都是汗,她不解道:“怎么出这么多汗?”
“娇娇你是不知道,那小男孩的妹妹在门外站着的时候,那模样多可怜。”
他太清楚这种痛苦了。
沈衍礼叹了口气:“现在就好,活着就好。”
他说着,眼神似乎有些失神、空洞,最后归于寂静,问道:“咱俩待会吃点啥去?”
“今天店里做了麻婆豆腐还有地三鲜,店里的厨师别的不说,做素菜倒是真有两下。”宋娇娇话锋一转:“但我想吃你们学校的云吞面。”
“正好,你下午还能接着上课。”
沈衍礼低着眸子,落在宋娇娇脸上,末了云淡风轻的一笑:“好。”
……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
也不算是噩梦。
沈衍礼骤然发现自己置身于沈家那间屋子里,床变的很大很大,洁白色的蚊帐垂在床边,让视线变得朦朦胧胧。
他依稀看见有道人影坐在他的书桌上。
那道影子弓着背,埋头在桌子前写着什么。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这道影子是谁——
沈衍怀。
他哥总也是这个样子,俯首在案边,没完没了地写着、学着,沈衍礼轻悄悄的,总觉得那道身影有些扭曲、陌生,而后又恢复如常,他喊道:“哥。”
沈衍怀的脸模糊又清晰,跟记忆中没什么两样。
“衍礼。”
沈衍怀放下了笔,喊了他的名字,却没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沈衍礼欲言又止,攥紧了衣角,想伸手碰,又自知,这道身影会崩塌,他就这么低着头,躲着沈衍怀的目光,许久,他听到头顶上一声轻笑:“做什么这副模样?”
“把腰挺直了,抬起头。”
“别怕,有哥哥在。”
“我们衍礼,这次做得很好啊。”
宋娇娇听到身旁抽噎的声音,滚烫又化作冰冷的眼泪直往她颈窝里面掉,他含含糊糊地一直说着什么。
“老公?”
“能不能别、别走啊……”
沈衍礼整个人都是蜷缩着,攥着她的腰越来越紧,呼吸也跟着急促。
宋娇娇连忙伸手准备去开灯,就听到他喊了一声:“哥。”
她的手忽地顿在半空中,身体整个软了下来,许久,她的手落在了沈衍礼的头发间,轻轻抱住,慢慢拍着。
沈衍礼一觉睡醒,枕头都是湿的。
他不明所以,探头过去看了看还在睡着的媳妇,眼睛也没肿。
房子也不能漏水吧。
沈衍礼抬头看天,忽地发现眼皮有些肿胀,这时宋娇娇终于有了动作,自然而然地凑过来,抱住他,黏黏糊糊喊:“老公,抱抱。”
他胳膊卸力,再次躺在床上,伸手从宋娇娇颈后环住,搂在怀里,低头俯身亲着她的额头:“睡醒了,还是吵醒了?”
“睡醒了。”
宋娇娇仰起头,那吻就岔了一寸贴在彼此的唇上。
他怔了下,她就缠着粘过来把这个吻印了上来。
“好老公。”宋娇娇说着,把脑袋埋在他臂膀前,跟猫似地蹭了蹭。
沈衍礼眉峰轻挑:“怎么回事,怎么今天这么乖。”
要知道。
这当老板的人就是不一样。
自从宋娇娇管的人越来越多,老板当的越发得心应手,她就立马硬气起来了。一言不合就给他一拳头,连老公叫的都少了,除非是送到了心坎里,或者床上那点事磨得不行了,他才能听到之前媳妇常挂嘴边的“好老公”。
这些事他虽然不提,但他记得一清二楚。
宋娇娇对他那是越来越敷衍。
当然,关心是关心。
但什么临走前讨个吻,耍点流氓。她的反应要多敷衍有多敷衍,根本就不走心。
“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沈衍礼问道。
宋娇娇贴着自己的手仰起头,眼睛眨了眨:“你不记得了?”
“我?”
沈衍礼愣了下,大脑飞速运转着,忽地真实又像刻意脑补出来的画面闪过,那道藏在光里的身影将手落在他的脑袋上,轻轻跟他说着:“我在呢,一直在,不会走。”
“我昨晚,说什么了?”
他对梦境断断续续的,跟碎片一样。
宋娇娇道:“看见你一直哭,听到你喊哥哥了。”
沈衍礼骤然沉默下来。
【哦莫,原来是这样!】
【啥啊?】
【沈大佬帮那对兄妹的时候,不会代入他跟沈衍怀了吧?】
【我丢!如果是这样,那要是那个赵子硕死了,咱沈大佬岂不是心理阴影再次蒙一次?】
【真有可能哎,哎呀不行,想想开始心疼他了】
【沈衍礼跟娇娇说的那句,“站在门外的时候有多可怜”,会不会在当时等待沈衍怀回来的时候,他也这么站在门外等着哥哥的消息,结果等到的是哥哥的死讯?】
【大夫,烂手回春啊你】
宋娇娇真没想到这一层,昨晚看到她老公那副样子时,她只觉得很心疼,全然想不到茉莉老师课堂上说的什么潜意识、心理体现。
她抿着唇,轻轻靠在沈衍礼胸膛上,问道:“你在想什么啊,老公。”
“没什么。”
沈衍礼说着,似乎有些自嘲,又像是苦笑,最后轻叹一声:“就是在想,幸好这次把别人的哥哥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