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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南韶军越发没有顾忌了。”

盛青衣迅速地翻阅着南韶关于泽州的邸报。

今日,送温旭春父女黑棺往南韶的灰甲兵回来了。

‘顺手’将天元皇帝的御书房,席卷了一空。

井栋栋已经带着50名斥候营的灰甲兵,从黄泉借道,往汀风县而去。

只剩万钱和吨吨两人,在帮忙规整这些卷宗。

“最近三年,南韶在泽州屠杀汉人的比例明显上升。”

这只有一个可能。

南韶的政策变了。

以前,应该是抱着殖民和侵占的目的。

但这几年,似乎是亡国灭种。

“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万钱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人是很重要的。

种粮养殖放牧修城墙挖壕沟,都需要人来做。

四国之间,千百年来,分分合合,各有输赢。

但从来没有真的去无意义屠杀百姓。

盛青衣突然想到,那个界外之人。

继而想到,她的归墟。

“万钱,明日午夜,将你新收到的那口槐木棺,送到沅江郡王府。”

她要先去把青岚郡拿了,让凌霄军和郡内百姓,有生养休息的空间。

“最短五日,最长七日,孤就回来。”

等她回来,就是盛平川的死期。

当年入局之人,不管是谁,一个都跑不掉。

“颜云,守好凌霄殿。”

盛青衣没打算带颜云。

归墟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她无法承受,后方再被攻破,下属再被屠戮。

盛青衣取出判锋,笔端的业力,被她牵引而出,包裹自身。

虚空仿佛有个黑洞,将盛青衣的身体牵引而入。

一条发着浑黄微光的小道,绵延向远处。

业力汇聚,化作一匹灰色的骏马。

盛青衣翻身上马,马蹄在小道上,落地无声。

这就是借道黄泉。

以业力为酬,向幽冥借道,千里之遥,一日可到。

这黄泉古道,唯阴兵可入。

汀风城北城门外。

亥时,三军列阵。

新兵营300兵。

步兵营600兵。

斥候营50灰甲兵。

军师立于阵前,“今夜,殿下意在云涧、上溪二县。”

军师此话一出,即使是军纪约束,队列内,还是发出不小的惊疑声。

他们是知道晚上有行动的。

大体也猜过,是要去拿下上溪县。

毕竟上次这般点兵,是收复下溪县时。

但没想到,军师竟然说,要拿云涧县。

云涧县的情况,他们大体还是知道的。

大县,都是南韶兵,起码数千人。

他们加起来千人不到,怎么拿?

但数月的训练还是有效果的,除了刚从下溪县招募的300新兵喧哗出声。

600步兵营士兵,倒是沉得住气。

军师还算满意。

凌霄军,没有不打就怂的窝囊废。

“请殿下部署今晚战略。”

殿下?

殿下不是三个月前就回了谡阳?

众人正在疑惑中。

“军师,是不是说错了?”

“殿下不是回谡阳有段时日了?”

“欸?你们快看。”

众人头顶,原本月明星稀,望舒高悬。

这会儿突然灰云翻涌,遮住了明月。

须臾,灰云散开。

月光挥洒大地。

一匹灰色的天马,自月中踏云而至。

女子玄衣乌发,御马而来。

她红色的发带,被风吹起,尾部古铜色的铃铛,发出低沉的‘嗡’声。

那声音,不空灵,不清脆,低沉摄人心弦。

仿若月神入凡,又似冥王降世。

井栋栋双眼灼灼地迎接着他的殿下。

井栋栋:好帅,好帅,嗷嗷,我也想要。

天马落地,化为灰色的业力,盘旋数圈,消散。

盛青衣一身黑衣,身着软甲,右手上,是两个她那么高的破阵槊。

“拜见殿下。”

井栋栋率先握拳敲击左臂,行了一个标准的凌霄军军礼。

他身后,50名斥候营的灰甲兵,全身覆甲,看不出容貌。

但双眼中的魂火,激烈闪烁。

“拜见殿下。”

谢砚惊呆了。

他就说,殿下他们,就是在修仙。

光头还嘲笑他,是被他爹打傻了。

现在,傻了吧!

军师从容上前,“拜见殿下。”

步兵营众人,终于从方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中惊醒。

“拜见殿下。”

新兵营直接就是-o-!!!

四周偷偷围观的汀风城百姓:“???!!!!”

盛青衣对着军师颔首。

转身将众人叫起。

新兵营:我们现在再行礼合适吗?

盛青衣对所造成的震撼有预料的。

她就是故意的。

人前显圣,是必须的。

不然,如何让这些饱受南韶欺压,在绝望中挣扎十五年的百姓,去相信她能带他们,收复国土,安居乐业。

“孤今夜,欲取云涧、上溪二县。”

盛青衣也不废话,直接开始战前部署。

“云涧县,由孤亲自收复。”

“上溪县,便交给诸位。”

不是?

殿下,我知道您修仙,您厉害,您月神下凡,您冥王现世。

但您刚才的意思是,您要一个人去单挑云涧县那数千南韶兵吗?

不说谢砚,就连老成的何必,也是满脑子不解。

盛青衣无意多解释。

“步兵营出列。”

600名步兵,上前一步。

“步兵营甲队、步兵营乙队,队率谢砚。”

“步兵营丙队,队率何必。”

“步兵营丁队,队率黄花。”

“步兵营戊队,队率陆饼。”

“步兵营庚队,队率陈正恩。”

谢砚等五人,齐齐半跪听令。

盛青衣认了认人。

黄花是那位家里有粮有钱,还被用来抵扣人头税,和老陈一起被关在汀风县衙大牢,准备送往南韶前线敢死队的妇人。

力气很大,身材壮硕,年35岁左右,她带的丁队,是女兵队。

陆饼就是光头。

光头自称陆饼,脸色就是一阵扭曲。

对承载着爹妈让他有饼吃心愿的名字,有点接受无能。

陈正恩,就是老陈叔的大儿子,那个山角村杀了里正的少年。

黄花和陈正恩,都是在新兵营表现最佳,校考榜首,才被点为队率。

“你们六队作为此次进攻上溪县的主力军,一切行动听从军师指挥。”

“诺。”

“双栋。”

井栋栋激动上前。

“你带50名斥候营灰甲兵,协助军师,听军师调遣。”

“诺。”

“新兵营300新兵,这两日,需加入巡逻队,加强汀风、下溪两县安防。”

李铁牛、老段等4位新兵营教习,“诺。”

“傅采薇、兰娘、双双。”

三女上前。

“你们做好后勤,粮草物资,不得出任何差错。”

“诺。”

谢砚犹犹豫豫,还是开了口。

“殿下,我们都跟着去上溪,那您自己,怎么办?”

再厉害,也不能一挑数千啊!

盛青衣缓慢扫视众人一圈,勾唇轻笑。

“这样吧,今夜,孤和诸位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