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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清鸢别院藏粮药,应对蝗灾有准备

第三十二章 清鸢别院藏粮药,应对蝗灾有准备

当蝗虫的嗡鸣终于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被啃噬殆尽的大地和彻底崩溃的人心。青州城内,哭嚎声此起彼伏,绝望如同实质的浓雾,笼罩着每一条街巷。而在城西二十里外,那座看似寻常、甚至有些不起眼的苏家别院,却仿佛风暴眼中唯一平静的孤岛。

别院外围的土墙比寻常农庄高出尺许,墙面粗糙,隐约嵌着防止攀爬的尖锐碎陶片。两扇厚重的榆木院门紧闭,门轴处新上了油,开关无声。门后,并非空寂,四名身着劲装、腰佩短刃的护卫如同钉在地上的标枪,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墙外的动静。他们是苏勇精心挑选、提前布置在此的核心护卫,不仅武艺娴熟,更对苏家死心塌地。

院内,景象与外观的朴拙破败截然不同。几间最大的仓房明显经过加固,墙壁厚实,门窗用的是结实的老榆木,缝隙处用桐油混合细麻仔细填补过,密不透风。此刻,其中一间最大的仓房门敞开着,金灿灿的粟米堆积如山,几乎要漫过门槛;旁边稍小的仓房里,是码放整齐的麦袋,颗粒饱满,散发着干燥温暖的谷物香气;再往里的仓房,则存放着成捆的干菜、腌制好的肉脯、以及一筐筐耐储存的根茎作物。空气里弥漫着粮食特有的、令人心安的醇厚味道。

苏清鸢就站在这片“金山”之前。她今日穿着一身半旧的靛蓝色细布衣裙,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银簪绾起,未施脂粉,脸上带着连日操劳的淡淡倦意,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清澈、沉静,仿佛外界的天翻地覆都与她无关。

老管家苏福站在她身侧,望着这满仓的粮食,嘴唇微微颤抖,花白的胡须轻颤,激动、庆幸、后怕,种种情绪交织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小姐……老奴……老奴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您的深意啊!”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半年前,当小姐开始近乎偏执地、隐秘地将家族大量资产变现,不计成本地收购粮食药材运抵这处偏僻别院时,他内心深处未尝没有过疑虑和心疼。如今,这曾经被视为“败家”的举动,却成了苏家在这末日景象中安身立命的根本!这岂是“深意”二字可以概括?这简直是窥破天机般的先见之明!

“陈老先生,药材库情况如何?”苏清鸢转向一旁须发皆白的老者。这位陈郎中是青州有名的医者,性情耿直,医术精湛,被苏清鸢以“研讨医术、编纂医书”为名,连同家眷一起“请”到了别院暂住。

陈郎中连忙躬身,语气充满了叹服:“回小姐话,药材库安然无恙!您囤积的黄连、黄芩、金银花、板蓝根等清热解毒性药材,艾叶、苍术、雄黄等驱疫防虫药材,以及三七、白药等伤药,皆储备充足。还有大量蒸煮曝晒过的干净麻布,都已分装妥当。小姐,您……您真是料事如神,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周全的防灾之策!”他看着苏清鸢的眼神,已不仅仅是尊敬,更带上了一丝看待世外高人的敬畏。

苏清鸢微微颔首,脸上并无得色。前世,蝗灾之后紧随而来的大疫,缺医少药导致的惨状历历在目。这一世,她不仅要囤粮,更要备足救命之物。“有劳陈老先生费心。接下来,怕是要辛苦您和几位高徒了。”

“份内之事,义不容辞!”陈郎中慨然应道。

苏清鸢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核心管事和护卫头领,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诸位,蝗灾已过,但更大的艰难恐怕才刚刚开始。苏家蒙难,承蒙诸位不离不弃,清鸢在此谢过。”她微微一福。

众人连忙避让还礼,连道不敢。

“此刻,城外哀鸿遍野,民心惶惶,正是我等挺身而出,既行善举,亦稳根基之时。”她语调一转,变得果断利落,“云袖,宣读章程。”

“是,小姐。”大丫鬟云袖上前一步,展开一份墨迹犹新的文书,朗声念道:

“小姐谕令:第一,别院即刻开设粥棚,于院外东、西两侧各设一棚,每日辰时、酉时两次施粥。粥米定量,需稠厚至立筷不倒,确保每人可得一碗活命之粥。”

“第二,于院门南侧搭建临时医棚,由陈郎中主理,携学徒并招募可靠妇人,免费为灾民诊治伤病,发放基础汤药、处理外伤。重点防范时疫,若有疑似症候,立即隔离上报。”

“第三,设立登记处。所有领粥、求医者,需报明姓名、籍贯、家中人口、所操营生。凡身负木工、铁匠、瓦匠、狩猎、识文断字等一技之长者,或品行端正之孤寡妇孺,另册详细记录,以备询用。”

“第四,护卫队分作三班,日夜警戒,维持秩序。施粥、诊病期间,严加巡查,凡有插队、哄抢、滋扰生事者,初犯驱离,再犯者,可视情节扣押或施以薄惩,以儆效尤。若遇大规模骚乱,以保全别院、关闭院门为第一要务!”

“第五,所有参与施粥、医护、登记、护卫之人,饮食从优,另有犒赏。务必各司其职,不得懈怠!”

几条命令,条理清晰,思虑周详,不仅涵盖了赈济的基本需求,更将防疫、秩序维持、人才甄选乃至自身安全都考虑在内。几位管事听得心潮澎湃,他们仿佛看到,在这乱世开端,一位真正的主心骨已然站立起来,指引着方向。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整个别院如同精密的器械般开始高效运转。伙夫们抬出巨大的铁锅,注入清水,倒下金黄的粟米;护卫们搬动桌椅,设立登记处,维持秩序;陈郎中带着学徒和几个手脚利落的婆子,在临时搭起的布棚下摆放药材、器械……

“吱呀——”一声,那扇厚重的榆木院门被缓缓推开。

门外,是死寂与绝望的世界。枯黄的土地,光秃的树木,面如菜色、眼神空洞的灾民或坐或卧,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当门内景象映入眼帘——那冒着滚滚热气、散发着浓郁米香的大锅,那挂着“义诊所”朴素木牌的布棚,那虽然严肃却并非凶神恶煞的护卫——所有灾民都愣住了。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之后,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激动浪潮。

“粥!是粥!”

“苏家!是苏家小姐在施粥救人!”

“老天爷开眼了啊!有活路了!”

“娘!娘你醒醒,有吃的了!”

哭喊声、感激声、呼唤亲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震动着清晨的空气。无数原本麻木等死的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微弱的光,他们挣扎着爬起,踉跄着,如同潮水般向别院门口涌来。

场面一度有些失控,人潮汹涌。但苏勇率领的护卫队早已严阵以待,他们手持未出鞘的兵刃,以身体结成防线,声若洪钟地呼喝着:“排队!所有人排队!插队滋事者,不得领粥!” 他们的镇定与有序,如同堤坝,勉强约束住了混乱的人流。渐渐地,两条歪歪扭扭却终归成形的队伍,在别院门外延伸开来。

苏清鸢没有站在人前接受跪拜称颂,她只是静静地立在院内一处地势稍高的回廊下,透过月洞门,冷静地观察着外面的一切。她看到捧着破碗、颤抖着接过那碗救命的稠粥时,灾民脸上纵横的泪水;看到在医棚里,得到救治的孩童停止哭闹,依偎在母亲怀里;看到登记处,那几个管事认真记录,不时与一些看起来还算精神的人低声交谈……

她投放出去的,不仅仅是粮食和药物,更是“秩序”与“希望”的火种。在这片被绝望和混乱吞噬的天地间,她经营的这处别院,就像是一座突然出现的灯塔,光芒虽微,却足以照亮附近海域,让那些在黑暗中挣扎的舟楫,看到了靠岸的方向。

“小姐,”苏福悄步走近,低声道,“照此人流与消耗,我们囤积的粮食,恐难支撑过一月之数。”他的担忧显而易见,救人虽是善举,但若掏空了自家底子,后续南迁之路将无比艰难。

“福伯放心,”苏清鸢目光依旧望着门外,语气平和却笃定,“我们不会在此久留。这些消耗,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你要着意那登记名册,尤其是那些有手艺、身家清白、尚存一丝血性的青壮,以及知礼守节、能吃苦耐劳的妇人。这些人,或许眼下是负担,但将来,可能是我们南迁途中的臂助,亦或是到达南方后,重建基业的种子。”

她要的,不仅仅是施恩,更是筛选。在这乱世洪流中,她要网罗的,是那些尚未被彻底摧垮、仍存一丝潜力与忠诚的“人”。

苏福闻言,浑浊的老眼中精光一闪,彻底明白了苏清鸢的深远布局,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只剩下由衷的叹服:“老奴明白了!定当仔细甄别!”

夕阳渐沉,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别院外,领到粥的人寻了角落,小心翼翼地吞咽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医棚前,依旧有人排队等候;登记处的灯火也亮了起来,映照着几张或许将改变命运的面孔。

喧嚣并未完全平息,但与外面世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绝望相比,这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微弱生机,一种对明日还能见到太阳的朴素期盼。

苏清鸢转身,走下回廊。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悠长,投射在青石板上,那身影依旧单薄,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坚定地踏在满是荆棘的前路上。

凭借着重生带来的先知,她成功地在这场毁灭性的天灾中,为苏家,也为一部分濒死的灾民,构筑了一个坚固的临时堡垒。她的未雨绸缪,她的从容调度,在这乱世开启的混沌时刻,已然成为一根真正的定海神针,不仅稳住了跟随者的心神,更悄然播下了未来力量的种子。她知道,蝗灾只是序幕,更严峻的考验——人祸,即将登台。但她,已执子先行,在这命运的棋盘上,落下了至关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