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从野菜饼到帝王厥 > 第86章 巧借名帖联乡梓,暗结盟约抗奸商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86章 巧借名帖联乡梓,暗结盟约抗奸商

第八十六章 巧借名帖联乡梓,暗结盟约抗奸商

沈砚与王魁等人,如同潜入暗夜的猎手,开始从码头力夫、运粮车夫、乃至粮行外围伙计口中,零碎地拼凑着信息。他们发现,庐州府几大粮行的运粮车队,并非完全断绝,但入城的粮食似乎并未直接流入市场,而是多运往城西几处由官府背景把持的大仓。市面上的售粮,不仅价高,且每日限量,往往清晨开售不到一个时辰便告罄,引得百姓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

而苏清鸢,则选择了另一条路径。她深知,要撼动这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仅凭他们这些外来者无异于蚍蜉撼树。必须在这庐州府内部,找到同样深受其害,且拥有一定影响力的盟友。她的目标,锁定了那些尚有良知、且利益受损的本地乡绅。

这并非易事。在赵德昌的治下,能与官府抗衡的乡绅要么已然同流合污,要么便是谨小慎微,明哲保身。苏清鸢需要找到的,是那些既对现状不满,又有一定胆识和实力,且或许还对苏家存有几分旧日情分或敬畏的人。

她动用了父亲苏正清留给她的,最后一点无形的人脉遗产——那份记忆中的,与苏家有过往来、且风评尚可的庐州士绅名单。她从中筛选出几位,其中首要目标,便是居住在城东、以诗书传家、在本地士林中颇有清望,且名下拥有不少田产,同样因粮价高企导致佃户难以交租而利益受损的致仕官员,陈明远陈老先生。

这日,苏清鸢仔细整理了一番仪容,虽依旧是素衣荆钗,却将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恢复了往日几分大家闺秀的沉静气度。她并未携带重礼,只让沈砚设法弄来了一刀品相上乘的宣纸和一方普通徽墨,用一块干净的蓝布包好。然后,她取出了那枚小心珍藏的、刻有“苏氏清鸢”的小印,在一张素色拜帖上,郑重地盖下了印鉴。

拜帖上,她以晚辈身份,言辞恳切地请求拜见陈老先生,只言“途经宝地,家父甚为挂念,特命小女前来问安”,绝口不提粮价之事。

带着这份看似简单却分量不轻的拜帖和那份微薄的“礼物”,苏清鸢只身来到了陈府门前。陈府门楼不算特别气派,却自有一股书香门第的清雅与肃穆。门房见来者是一年轻女子,衣着朴素,本有些怠慢,但接过那封盖着苏家印鉴的拜帖时,脸色顿时一变,不敢耽搁,连忙入内通传。

不多时,苏清鸢便被引进了陈府的书房。书房内典籍满架,墨香氤氲,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却依旧锐利的老者,正坐在一张宽大的黄花梨木书案后,手中拿着她那封拜帖,仔细端详。他便是陈明远,曾任过一任知府,后因不满朝中阉党专权而致仕归乡。

“晚辈苏清鸢,拜见陈世伯。”苏清鸢上前,依着晚辈礼,深深一福,举止端庄,仪态万方。

陈明远放下拜帖,目光如电,在苏清鸢身上扫过,带着审视与探究:“你……当真是苏正清之女?”苏正清当年在朝中清流一脉,名声颇佳,陈明远与其虽无深交,却也神交已久。

“不敢欺瞒世伯。”苏清鸢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然,将家中遭遇匪患(隐去具体)、不得已随流民北上的经历,择要简述了一番,语气平静,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她并未过多渲染自身苦难,反而着重表达了父亲对故旧同僚的挂念,以及自己途经此地,理应前来拜望的礼数。

陈明远听着,神色稍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对故人之后的怜悯,也有对世道艰难的慨叹。他示意苏清鸢坐下,叹道:“不想苏兄竟遭此大难,真是……唉,世道不宁啊。侄女你一路辛苦,能安然至此,已是不易。”

寒暄片刻,苏清鸢见时机成熟,便话锋微转,语气依旧轻柔,却带上了几分忧思:“世伯,晚辈入城数日,见庐州城内……似乎民生颇为艰难。尤其这米粮之价,高企不下,百姓面有菜色,实在令人心忧。”

提到粮价,陈明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重重哼了一声:“岂止是心忧!简直是民不聊生!赵德昌那厮,与城中以‘丰泰号’周扒皮为首的几个奸商沆瀣一气,垄断粮源,囤积居奇,将米价抬至如此天价!他们这是要吸干满城百姓的血髓啊!”

他越说越气,枯瘦的手掌拍在书案上,震得茶杯作响:“老夫名下些许田产,如今佃户连租子都交不上,长此以往,莫说佃户要饿死,便是老夫这庄子上下一干人等,也要喝西北风去了!老夫也曾联络几位老友,向府衙递过陈情书,奈何那赵德昌一味搪塞,甚至暗中威胁!可恨!可恨至极!”

苏清鸢静静听着,待陈明远怒气稍平,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世伯息怒。奸商与贪官勾结,为祸地方,确是可恨。然则,单凭世伯一人或几位老友之力,恐难撼动其根基。他们手握官权与钱粮,势力盘根错节。”

“那又能如何?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为所欲为?”陈明远愤然道。

“自然不能。”苏清鸢目光坚定,“一根筷子易折,一把筷子难断。若能将所有深受其害、且有志于此的乡绅士庶联合起来,形成合力,未必不能与他们周旋一二。”

陈明远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联合。”苏清鸢吐出两个字,随即详细道来,“晚辈虽初来乍到,人微言轻,但仗着先父些许余荫,或可代为奔走,联络更多与世伯抱有同样忧虑的正义之士。我们无需明刀明枪与之对抗,那样正中其下怀,他们可借官府之力镇压。我们可先从经济上着手。”

“经济上?”陈明远若有所思。

“不错。”苏清鸢成竹在胸,“其一,我们可以联合各家,暂停向市场出售自家存粮(若有的话),或统一以略低于市价、但尚属合理的价格,在特定渠道(如祠堂、义庄)限量售予真正困难的乡邻和可信的佃户,以此稳定部分人心,并减少对奸商粮源的依赖,削弱其市场垄断力。其二,我们可以秘密筹集资金,设法从外地购粮,哪怕数量不多,也能形成一股暗流,扰乱其定价预期。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清鸢压低了声音,“我们需要收集他们官商勾结、操纵粮价的确凿证据。赵德昌并非铁板一块,其政敌周同知便是个突破口。若有实证,便可借力打力,由官场内部发起攻击,事半功倍。”

她一番分析,条理清晰,策略环环相扣,既有短期应对,也有长远谋划,听得陈明远眼中异彩连连,不住颔首。他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故人之后,竟有如此见识和胆魄!

“好!好一个合纵连横!好一个釜底抽薪!”陈明远抚掌赞叹,看向苏清鸢的目光已大为不同,充满了激赏,“侄女所言,句句在理!老夫这把老骨头,或许还能再为这庐州百姓拼上一拼!”

有了陈明远的鼎力支持,事情便顺利了许多。陈明远凭借其多年在庐州积累的人脉和清望,开始秘密联络其他几位素来正直、且同样苦高粮价久矣的乡绅和书院山长。而苏清鸢,则凭借其苏家女的身份(这身份在士林阶层中仍有不小的号召力)和过人的口才与智慧,穿梭于各家府邸之间,陈说利害,剖析时局,将一个个或犹豫、或观望的潜在盟友,拉入这个悄然形成的“抗价联盟”之中。

数日之内,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在庐州城内部凝聚。虽然行动依旧隐秘,但一种微妙的变化已经开始滋生。几家参与联盟的乡绅,其名下的店铺开始停止从周扒皮的“丰泰号”等大粮行进货;一些原本依附于奸商集团的小商户,也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开始变得犹豫;甚至府衙内部,也隐约流传起关于周同知正在关注粮价问题的风声……

沈砚与苏清鸢,一明一暗,一个探查证据,一个联络盟友,如同两把精准的匕首,开始刺向那看似固若金汤的利益铁幕。一场没有硝烟,却关乎无数人生存的经济战争,在这庐州府城内,悄然拉开了序幕。而苏清鸢,这位乱世中的奇女子,正以其独特的智慧与魅力,成为这场战争中,不可或缺的纽带与灵魂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