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启军三路围京城,旧帝成瓮中之鳖
冬日的朝阳,挣扎着穿透浓厚的阴云,将惨淡的光线投向下方的洛阳巨城。然而,这日光非但未能带来丝毫暖意,反而清晰地照亮了这座帝王之都此刻面临的绝境——它已被钢铁与意志构成的洪流,从三面合围,水泄不通。
启军大营连绵数十里,旌旗如林,杀气盈霄。经过连日缜密调度,沈砚已完成对洛阳的最终战略包围。中军帐内,巨大的沙盘上,代表启军的三支红色箭头,已如铁钳般,死死扼住了洛阳的咽喉。
“报——!元帅,军师!王魁将军所部五万精锐,已按计划进抵城东二十里处白马坡,依山扎营,卡住东去要道,营垒坚固,弩炮林立!”
“报——!赵虎将军率麾下死士营及三万步骑,已控制城西所有制高点及洛水西岸,舟师巡弋,西门外敌一兵一卒不得出!”
“报——!张嵩尚书坐镇中军,协调北路大军八万,已完成对北门及东北方向的最后封锁,冲车、井阑、抛石机皆已进入预设阵地!”
传令兵流水般报来军情,帐内诸将神情肃穆,目光灼灼。沈砚身披玄甲,卓立沙盘前,手指最终点在洛阳城模型上,沉声道:“好!三路合围已成!东、西、北三门,皆在我军兵锋之下。唯留南门,并非网开一面,乃是诱其出逃,以便我军野战争锋,一举歼之!”
他环视众将,声音斩钉截铁:“此次围城,不求急攻,但求困敌!各营需深沟高垒,广布哨卡,日夜巡弋,切断一切城内与外界的联系!尤其是粮道、水源,务必彻底封锁!我要让这洛阳城,变成一座孤岛,一座巨大的牢笼!”
“末将遵命!”众将轰然应诺,声震屋瓦。
军令如山,启军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高效运转起来。东路军王魁部,凭借白马坡地势,构建了坚固的防御体系,弩箭上弦,滚木礌石齐备,如同拦路猛虎,彻底断绝了旧朝东部援军(即便有)入京的可能,也堵死了城内守军东逃的路线。西路军赵虎部,则充分利用洛水天堑,战船游弋,配合岸上步兵,将西门锁死,更派兵控制了城西的几处皇家园林和粮仓,进一步压缩守军空间。北路军作为主力,在张嵩的统筹下,构筑了层次分明的进攻阵地,巨大的攻城器械在夜色掩护下悄然前移,如同蓄势待发的巨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北门城墙。
孤城末日,瓮中之鳖
洛阳城内,此刻已是一片末日景象。启军合围的消息,如同最后一道丧钟,敲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往日繁华的街市,如今行人寥寥,店铺紧闭,偶有仓皇奔过的马蹄声,更添几分凄惶。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恐惧。
皇宫深处,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庄严肃穆。逃亡的准备工作已近尾声,但混乱与恐慌却有增无减。殿内,珍贵的瓷器碎片散落一地,显示着主人刚发泄过的怒火。年轻的旧帝面色灰败,眼窝深陷,华丽的龙袍穿在身上,却更显得他形销骨立,如同套在衣架上的傀儡。他瘫坐在龙椅上,双手神经质地颤抖着。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他尖利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哭腔,“十万大军!黄河天险!这才几日?怎么就让人打到了家门口?还把城给围了!你们……你们让朕如何巡幸?!”
大太监刘瑾连滚爬爬地伏在地上,涕泪横流:“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是那启贼太过狡诈,兵力雄厚……如今天罗地网,东南北三面皆是重兵,唯有……唯有南门似乎守备稍松……”
“南门?”皇帝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猛地站起,又因虚弱晃了一下,“南门可走得通?”
“探子回报,南门外虽有敌军,但兵力似乎不如其他几门雄厚……或可……或可一试!”刘瑾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但此刻已别无选择。
“走!必须走!”皇帝歇斯底里地喊道,“立刻!马上!轻装简从,就从南门走!带上……带上最值钱的!快!”
此时的旧帝,已完全失了方寸,从一国之君彻底沦为了惊弓之鸟,瓮中之鳖。他想的已不是如何守城,如何激励将士,而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如何逃离这座即将崩塌的囚笼。他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那条看似唯一的生路——南门。却不知,这生路,正是沈砚为他精心准备的死路。
内外交困,士气崩解
城内的守军,情况更为糟糕。粮草日渐匮乏,谣言四起,军心彻底涣散。士兵们聚集在营房或城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城外连绵的营火和森严的壁垒。
“听说……皇上要跑了……”
“从南门跑?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守?拿什么守?当官的都想着跑,让我们卖命?”
“孙将军那边……好像有点动静……”
“嘘!别说了,小心脑袋!”
低级军官们也无心恋战,各自打着算盘。之前暗中投诚的羽林卫中郎将孙铭、阜财门校尉韩猛等人,更是加紧了秘密活动,只等启军总攻信号。整个洛阳城的防御体系,从内部已经千疮百孔,名存实亡。
站在北门城楼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启军阵地上那如林的旌旗和狰狞的攻城器械。冰冷的杀意隔着数里距离,依然刺骨。这座千年帝都,昔日象征着无上权力与繁华的巨城,如今已成了沈砚砧板上的鱼肉,笼中的困兽。
沈砚与苏清鸢并辔立在一处高坡上,远眺着那座被围得铁桶般的孤城。风中传来城内隐约的混乱声响。
“清鸢,你看,”沈砚目光沉静,“这洛阳,已是囊中之物。”
苏清鸢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决然:“困兽犹斗,何况是一朝帝都。最后一击,仍需雷霆万钧,更要减少无辜伤亡。安民告示和入城后的各项章程,都已准备就绪。”
“嗯。”沈砚握住她的手,“快了。等南门那边的消息传来,便是彻底了解这一切的时候。”
夕阳西下,将天地染成一片血色。洛阳城巨大的阴影,在启军联营的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孤独和脆弱。旧帝和他的王朝,已被牢牢困在这座华丽的坟墓之中,覆灭的命运,已然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