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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想让她拍他,在她床上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有同事路过化妆室走廊,看见黎寒商还站在门口。

“寒商姐,还没走呢。”

她说:“我等人。”

同事打完招呼就先走了。

贺兰时换完衣服出来,没有多说什么,很自然地跟在黎寒商后面,一起下楼,一起离开。

黎寒商诚心道谢:“今天谢谢你。”

“只有口头的?”

她脚步放慢,转头看贺兰时,不言不语,等他要谢礼。

贺兰时要的谢礼很简单:“我给司机放假了,你送我回家吧。”

这不算什么,反正也顺路,只是……他真的不考虑考个驾照吗?

算了,她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

已近黄昏,天边铺了大片橘红色的晚霞。黎寒商开车很慢,街景有序倒退,落日追着车窗,把窗玻璃上的影子拉长。

秋天的夕阳,像诗,像画,像情人的眼。

这是贺兰时第二次坐黎寒商的车。

她理智又警惕,不容易靠近,青蛙只能温水慢慢地煮。

红灯亮了,车子暂停在路口,黎寒商把车窗放下,探头去看窗外的云霞。

好美。

“我今天表现得好吗?”

黎寒商收回观景的目光,转过头来。

以前没注意,万千秋色还真不及兰时先生这副容色。

“我是说拍摄。”

黎寒商就事论事,很客观:“你表现得很好,洪溪说几乎没有废片,每一张都很好。”

贺兰时语气遗憾:“很可惜。”

“可惜什么?”

贺兰时侧着头,目光朝黎寒商倾斜:“不是你给我拍。”

他今日外衣里穿了黑色衬衫,黑色更衬他,也更衬凄美艳绝的深秋。

恶性滋长。

可能是黎寒商还在带入这个拍摄主题,总觉得贺兰时身上,有股正邪相融的矛盾感,很割裂,像披着天使皮囊在蛊惑世人堕落的恶魔。

绿灯了。

后面的车在鸣笛催促。

黎寒商启动车子:“我是纪实类摄影师,不擅长平面人像。”她很认真地夸赞自己的同事,“洪溪她很专业,很优秀。”

她看着前面的路,贺兰时在她的盲区里肆无忌惮地看她。

再专业优秀也不是她。

如果可以,他想让她拍他,在摄影棚,在博物馆,在她生活的空间里,在她的床上。

在摄影棚造景的玻璃房里时,他生出了很多肮脏又恶劣的念头。

车子平稳地前行,贺兰时闭上眼,把热烈的、灼热的都遮住。车窗开着,空气对流,风从黎寒商的那边吹到他的这边,带着她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包裹他。

他太痴迷这种感觉了。

可是还不够,还不够近,还不够多,他还要更讨她喜欢一点,要青蛙乖乖被煮,被吃。

*****

十月的最后一天,孟家出事了,还因此上了新闻。

和上一世一样,孟家旗下中顺食品先是被爆出员工罢工讨薪,之后,有员工实名举报中顺食品的高层收受贿赂,替换原料。

孟家前脚刚公关辟谣,官方后脚点名批评中顺食品的生产线不符合执行标准,存在食品安全问题,予以罚款处置。

负面消息一时间铺天盖地,中顺食品被全民抵制。

电话里,孟熠反过来安慰黎寒商:“别担心,没什么事。互联网的记忆最多存一周,等风波过去就好了。”

但黎寒商知道,风波过去之后也不会好。

中顺食品金玉其外,早就外强中瘠,这次的负面舆论会成为中顺资金链断裂的导火索。

这通电话之后,孟熠就被她父母拘在了家中,不准外出,更不准出现在任何赛场。

连着几天,事件一直在发酵,原本只是中顺食品,后面网友开始挖孟家人,把炮火转向了孟熠和她的弟弟孟子淮。

孟熠是赛车手,拥有很多名贵豪车。孟子淮是网球运动员,竞赛成绩不好,却高价聘用知名教练,占用职业网球运动员名额。

网友口诛笔伐不断,大骂资本家嘴脸丑陋。

黎寒商结束完博物馆的拍摄后,去了一趟华庭公馆。

客厅只有保姆云姨在:“寒商小姐回来了。”

“二叔在吗?”

“在书房。”云姨把汤端上桌,“先生最近有点咳嗽,这是给他炖的银耳梨汤,小姐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

云姨在盛汤。

黎寒商注意到了她手上戴的玉镯子,那样的品相,价格不低。

云姨面带笑意,解释说:“这是我儿子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镯子很漂亮,很适合您。”

黎寒商转身去了书房。

门关着,她在外面敲门。

“进来。”

黎寒商推门进去。

黎政英正在打电话,黎寒商进来后,他便结束了通电:“等回了公司再说。”

黎政英挂掉电话,走到方形实木的待客桌前,坐下:“你来找我是为了孟家的事吧?”

黎寒商坐到对面:“是。”

“孟家的资金口子太大了,要帮忙堵的话,”黎政英摇头,半点不迂回,直接拒绝,“寒商,我是生意人,太亏本的生意做不了。”

和上一世一样,黎政英不会因为小辈之间的关系而伸出援手。

黎政英永远稳坐钓鱼台,置身事外处变不惊:“就算我同意,也过不了董事会那一关。地产和食品不存在供求关系,帮助中顺对我们金地置业没有任何获利,在其位就要谋其事,不能因为私事而枉顾公司所有董事的利益,这些道理等你以后接手公司了就会明白。”

“我知道您的态度了。”

黎寒商只是来试探的,这个结果也不意外:“听云姨说您最近咳嗽,您日夜操持公司,一定要珍重身体。”

桌上有一盘还未下完的棋局。

黎政英倒上两杯茶:“不忙的话,陪我下完这盘棋吧。”他将棋盘往黎寒商那边推了推,“这还是你父母忌日那天我们没下完的那盘。”

两盒棋盒都在左手边,一黑一白。

黎寒商迟疑:“二叔,我执白子还是黑子?”

“失忆症还没好?”

黎寒商点头应道:“是,最近经常头疼。不过应该也只是忘了一些不重要的琐事,不影响日常。”

有项教授帮她打掩护,这“失忆”算是坐实了。

“还是要经常去复诊,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黎政英把黑色棋盒拨到自己这方,“你执白子。”

那天黎寒商的确是执白子。

她拿起一颗白子,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思考后落子。

几十个来回后——

黎政英把手里无处可落的最后一子收回:“我输了。”

“承让了,二叔。”

执白子没错,但棋盘上的棋子动了三处。

黎寒商知道,二叔在试探她。

二叔的嫌疑值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