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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拂晓,天际刚泛起鱼肚白,一辆马车已踏着晨露,疾驰出离阳城北门。

陆青山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靛蓝色棉布劲装,虽作商旅打扮,但挺直的脊梁和锐利的眼神依旧难掩行伍气息。

陈宇则身着青衫,头戴方巾,背负一个小巧书箱,俨然一副账房先生模样。

“陆哥,此行凶吉未卜,一切小心为上。” 陈宇低声道。

陆青山目光扫过空旷的官道,沉声应道:“嗯。对方组织严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此番前去,探查为主,非万不得已,不可暴露身份意图。”

他顿了顿,看向陈宇,“你心思缜密,观察入微,届时还需你多留意些蛛丝马迹。”

“我明白。” 陈宇点头,心中既有些许踏入未知的忐忑,更有几分抽丝剥茧的期待。

一路无话,策马疾行。官道两旁田野渐次后退,沿途驿站人声嘈杂,南来北往的商队、旅人络绎不绝,尽显泾州作为交通要冲的繁华。

约莫傍晚时分,一座巍峨的城池轮廓出现在暮色中,城墙高厚,门庭若市,正是泾州城。

二人随着人流进城,寻了城中一家门面中等、客流不小的“悦来居”客栈住下,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安顿好后,陆青山并未急于行动,而是与陈宇在客栈大堂角落寻了张桌子,点了几个小菜,看似悠闲用餐,实则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这泾州城,果然比离阳复杂十倍”

陆青山压低声音,目光掠过堂内形形色色的食客:“三教九流,龙蛇混杂。‘阎老板’若真在此地盘踞,必是地头蛇般的人物,关系网定然盘根错节。”

陈宇会意,低声道:

“我们先从公开信息入手。明日可分头行动,陆哥你可凭借军中旧谊,试着接触一下官府中可能了解货运情况的人,但需极其谨慎。我则去车马行、货栈、码头这些地方转转,看看能否从市井流言或货物往来中发现异常。”

次日清晨,二人便分头行动。陆青山通过昔日一位已退役、如今在泾州府衙担任漕运巡检的老部下,迂回地打听近期有无大宗异常货流,特别是涉及铁器、或来源去向不明的货物。

那位老部下倒是热情,但翻查了近期的税契记录后,也只是摇头:

“陆兄,记录上看起来都挺干净,大宗货物流转虽有,但来龙去脉在文书上都说得过去。泾州每日货物吞吐量巨大,若有人刻意隐瞒,混在正常贸易里,实难察觉。”

言语间透露出几分无奈,也暗示了水之深。

与此同时,陈宇则混迹于城西的货栈区和码头。

他假称是来自南边的商人,想采购一批特殊铁料,向几个看似消息灵通的力夫、小管事打听。起初,有人见他面生,又问得蹊跷,只是含糊其辞。

当他试着提了提“云州来的好铁”时,一个正扛着包的年老力夫脚步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嘟囔了一句:“后生,莫打听,有些事儿,知道了惹祸上身。”

便匆匆走开。另一个货栈的管事则皮笑肉不笑地道:“客官,咱们这儿都是正经生意,您要的那种货,得去官市备案,私底下可不敢乱说。”

气氛明显变得微妙起来。

下午汇合后,二人交换了情况,心情都沉重了几分。

“官府记录看似干净,反而显得不寻常。”

陆青山沉吟道,“我那老友言语间似有顾忌,怕是也知其中水深,不敢多言。”

陈宇点头:“市井之中,亦是讳莫如深。对方警惕性很高,我们才稍稍触及,便似已引起注意。我感觉,好像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

他说出了在货栈区那种若有若无的被窥视感。

第三日,陆青山决定冒险试探。

他找到城中一个颇有名气、但也游走于灰色地带的牙行,假意要谈一笔见不得光的大生意,言语中隐约透出想找门路消化一批“硬货”,并试探性地提到了“阎老板”的名号。

那牙人初时还热情,一听到“阎老板”三字,脸色微变,立刻拱手送客:“对不住,这位爷,您说的这位,小的没听说过,这生意也做不了,您另请高明吧!”

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心惊。

关键的微弱线索,出现在看似最无望的时刻。

当晚,陈宇在客栈房间内,将白日里在几个货栈外围听到的零碎车夫闲聊、看到的货单片段在脑中反复拼凑。

结合钱老三之前交代的“货物最终往北”的大方向,他忽然意识到一个被忽略的细节:有几份提及大宗货物运抵后又迅速转出的零散记录,其下一站的目的地简称,似乎都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北方!

虽然这些信息支离破碎,无法构成证据,但多个来源的零散信息都隐约指向那里,这绝非巧合。

“陆哥” 陈宇将自己的发现和分析低声告知陆青山:

“虽然没找到‘阎老板’,但种种迹象表明,泾州可能是一个重要的中转节点。而从这里流出的‘硬货’,最终的去向,似乎都汇聚向北方……”

陆青山闻言,目光锐利地扫过窗外熙攘的街市,沉吟道:“北方……范围太大,但这指向性确实值得留意。只是,眼下我们在明处,对方已有防备,再查下去恐难有进展。”

第五日,二人又换了几处市井角落,试图从不同渠道印证线索。

陆青山甚至冒险接触了两位看似与地下行当有牵连的人物,但对方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语焉不详,警惕性极高。

陈宇则留意到,昨日还偶尔能听到的关于“北边大生意”的零星议论,今日竟似凭空消失,市面上一片讳莫如深的沉寂。他们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密不透风的墙。

傍晚回到客栈,两人面色凝重。

“对方反应太快,已将痕迹清扫得一干二净。”陆青山沉声道,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我们在泾州,已是寸步难行。”

陈宇点头,眉头紧锁:“是啊,线索在这里彻底僵住了。我们连‘阎老板’的影子都摸不到。”

陈宇思忖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此地不宜久留。但我们并非全无办法。钱老三还押在离阳大牢,他虽所知有限,但毕竟是直接经手人。我们此番在泾州碰壁,或许能反过来助我们审他。他可不知道我们在此地一无所获。我们回去,或可借泾州之势,再敲打他一番,看能否挤出更多关于北方接货的细节,哪怕只是一个更具体的地名或接头方式,也比现在这模糊的指向强。”

陈宇继续道:“利用信息差恐吓他,让他以为我们在泾州掌握了更多,从而逼他吐露更多蛛丝马迹”。

两人言定,明日便赶回离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