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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山风与炊烟中悄然滑过。

陈宇腹部的伤口已收口结痂,只要不做大幅动作,日常行走坐卧已无大碍。他算是正式在清风寨住了下来。

孙小猴给他安排的住处,在寨子地势稍高的一角,是间独立的木屋,虽简陋,但胜在清净,门口有片平整的土坪,视野开阔。陈宇很满意这个地方。

除了偶尔去寨子东南角新辟出的“调酒房”指导孙小猴和几个分派来的年轻后生鼓捣那套蒸馏设备外,陈宇大多时间都窝在自己的小木屋前。

知道他有晒制草药习惯的孙小猴,很是贴心,托了几位常进山采挖山货的叔伯婶娘,回来时顺手给他捎带了些新鲜的枸杞子和金银花。

于是,陈宇门前的空地上,便时常铺着几张干净的草席,上面晒满了红艳艳的枸杞和金黄银白相间的金银花。

他自己则搬个粗糙的木墩子坐在屋檐下,面前摆着个陶壶,里面泡着自制的枸杞金银花茶,时不时啜饮一口,看着寨子里的人来人往,山间云卷云舒,倒真有几分乱世中难得的闲适。

“陈大哥,你这日子过得,比咱寨子里的先生还惬意!”孙小猴常跑来,一边汇报“调酒房”的进度,一边羡慕地看着他壶里红黄相间的茶水。

陈宇笑着给他也倒上一碗:“清热明目,补肝益肾。你也尝尝。”

孙小猴喝了一口,咂咂嘴:“酸不拉几的,没酒得劲!不过为了以后自己盖房子,还是喝点..” 说着咕咚咕咚喝完了。

就在陈宇几乎要沉浸在这份“优哉游哉”的错觉中时,山寨的规则和现实,很快便找上了门。

这日午后,陈宇正眯着眼晒太阳,孙小猴气喘吁吁地跑来:“陈大哥!快,鲁头儿让你去议事堂一趟!”

陈宇心下一动,知道闲适日子可能到头了。他整理了一下粗布衣衫,跟着孙小猴往议事堂走去。

议事堂内,气氛不像上次那般嘈杂,但依旧凝重。

鲁成坐在主位下手,旁边站着几个精悍的汉子。

见陈宇进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陈宇感到一丝压力,抱拳行礼:“鲁叔,各位兄弟。”

鲁成微微颔首,目光在陈宇身上扫过,见他气色确实好了很多,便开门见山:

“陈宇,你既已入寨,便是自家兄弟。按寨子规矩,能动的,都得出力。以后,你就编入贺强的小队,听他调遣。”

贺强?陈宇顺着鲁成所指方向看去,一人约莫三十岁年纪,皮肤黝黑,眼神锐利,身形精干,腰间别着一把磨得锃亮的短斧,正是寨里青年小队的头目。

抬手拜道:“强哥!久仰大名!”

“你听说过我的故事?” 贺强盯着面前的陈宇,淡淡的问道。

“你的名字里写满了故事...”,陈宇喃喃道。

另一壮汉上前一步,声音洪亮:“陈兄弟,欢迎!咱们队主要负责寨子周边的巡哨和……嗯,‘外快’活计。”

他话说得含蓄,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外快”指的是什么。

贺强接着说道:“陈兄弟,看你身子骨也利索了,正好,山下哨子传来消息,今天后晌有个肥羊商队要打山下官道过,弟兄们准备下山活动活动筋骨,你也一起跟着去,见识见识!”

陈宇心里“咯噔”一下,劫道?他一个现代人,哪干过这个?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这双手最近除了摆弄枸杞就是摸蒸馏器,连只鸡都没杀过。

立刻有人看出他的迟疑,一个瘦高个嗤笑道:“强哥,陈兄弟这细皮嫩肉的,怕是连刀都提不动吧?别到时候吓尿了裤子,反倒拖累弟兄们!”

鲁成抬手止住众人的议论,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向陈宇:

“陈宇,寨子不养闲人。既然入了清风寨,有些事,迟早要经历,要适应。这是寨子的生存之道。贺强会照应你,但你自己也得立得住。”

陈宇心知这是融入这个群体的必经之路,压下心中的抗拒和不安,迎上鲁成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鲁叔,贺大哥,我明白。既入此门,便守此规。我会尽力,不拖大家后腿。”

贺强见他态度还算端正,脸色稍缓,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是条汉子!放心,第一次下山,不指望你冲杀,跟在队伍后面,帮着捆捆货物,放放风就成。申时初在寨门口集合,别迟了!”

说完,便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议事堂内只剩下鲁成和陈宇。鲁成看着陈宇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缓声道:“回去准备一下,记住,山下不比寨里,刀箭无眼,机灵点。”

陈宇默默点头,心情复杂地退了出来。

申时。

清风寨紧闭的寨门悄然打开一道缝隙,贺强领着七八个精悍的汉子鱼贯而出,人人用粗布蒙了面,腰挎兵刃。陈宇跟在队尾,也蒙着脸,腰间别着一把孙小猴找来的、刃口有些卷的旧短刀,手心微微冒汗。

一行人借着山林掩映,悄无声息地潜到山下官道旁的一处茂密灌木丛后,伏低身形。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夹杂着一丝紧张的汗味。

从小在学校没打过架的陈宇,都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跳动的声响,混合着旁边汉子粗重的呼吸。

贺强打了个手势,众人屏息凝神。

官道上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远处传来车轮碾过路面的辘辘声,夹杂着马蹄声和模糊的人语。

声音渐近,只见三辆载着沉重货箱的马车,在几个短打扮的伙计护卫下,缓缓行来。

车队中间,一个穿着绸衫、头戴瓜皮帽、身材干瘦的中年人骑在一匹驽马上,正侧着头跟旁边步行的一个年轻伙计说话,嗓门颇高,顺风隐隐传来:

“……雷掌柜,不是小的多嘴,这趟货送到地方,怕是又有得扯皮!上月那批青布,好几个老主顾都说褪色厉害,嚷嚷着要折价哩!” 年轻伙计苦着脸抱怨。

那被称作雷掌柜的干瘦男子闻言,不屑地嗤笑一声,声音尖利:

“扯皮?哼,买卖之时,我们早已说明,那布上的颜色是免费送的,针线也是免费送的,买的只是布料本身,这会儿又说什么褪色了?免费送的东西还退什么货!告诉他们,要退货?门都没有!顶多……下回买卖给他们抹个零头!”

另一个赶车的伙计插嘴道:“掌柜的,话是这么说,可老主顾要是寒了心……”

“寒什么心?” 王掌柜眼睛一瞪:

“这世道,有货就是爷!咱们这布,这价钱,他们上哪儿找第二家去?爱要不要!再说了,这趟利润厚实,等到了地头结了账,少不了你们几个的红利!都把招子放亮点,这前头山路不太平,赶紧过去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