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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斗奸 > 第86章 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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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皇侄,好久不见。”戎州王在这样的场合不跪天子,还大咧咧的唤其侄儿。

不管旁人是震惊还是愕然,如此僭越行为,瀞花王反正是第一个跳出来了,“戎州王,天子是君,你是臣,朝觐需行跪礼,口呼万岁,你不跪,还如此僭越,到底是何居心?”

“怎么,我什么居心,你十三弟没有告诉你吗?”戎州王轻哂道。

早就停了诵经的三百高僧都瞠目看过来,广场之中倒吸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果然如此,不是他们想多了!

祁郢笑了,“这么说,你未经传召登山,又汹汹而来,是要谋逆了?”

“谁人谋逆了,是你退位让贤。”戎州王成竹在胸,开门见山,还十分讲究先礼后兵,他一步步走向御座,高阶上除了端坐的皇帝,就只有刘金贵,和两位掌雉尾障扇的内监。

祁郢淡然应对,“让贤?但你可不是贤。”

天子的沉稳淡然,让底下一众提心吊胆的人暗暗松了口气。

自古以来皇权争斗,滔天大浪席卷之下,小人物无辜命丧的比比皆是。

天子话落,数位藏于人群的官员走出来,纷纷伏跪于地,状告戎州王在戎州鱼肉百姓,豢养私兵,又不择手段的或威逼或拉拢周边州府的官员。

“逆贼曾屠杀南溪县知县满门,连同街的百姓也不放过,一夜间有一百七十余人丧命。”

“数次纵火烧山为掩藏私军痕迹,惨死山民难以计数……”

“世人都以为他在弘乐、建隆两朝于西南立下赫赫战功,却不知他在军中施行‘跋队斩’,所谓军功全是拿士兵们的命填出来的……”

所谓跋队斩,就是将领如果在战场上死了,所部士卒一律斩首。

士兵们为了活命全部都拼命保护将领,戎州王军功高,但在他手里折损的士兵创了大祁疆场死亡最高数目。

后来他回了戎州封地,没有战事,便造匪祸,掩盖豢养私兵的真相。

其妻张氏十分有远谋,为其定下数计,稳住戎州,然却病逝于康健之年,临终赠言,“戒杀远色,大业功成。”

戎州王也十分敬重发妻,再无续娶,膝下除了三子,还收义子十七人,却对他们严加防范,暗中约束他们的行为,一旦有不可控的出现,便杀之,以绝后患。

祁郢对戎州的布局早在太子时期就开始了,为了能安稳过渡皇权,暗中引其亲子义子相残,以至于他的私兵也数次被瓜分,但戎州王还是很快调整过来,隐藏的更深了,有些谋划连义子们都瞒着。

他在戎州数十年经营,把控的跟铁桶一样,祁郢的密报也得来不易,到今时今日,二人暗中的交锋已经难以述说了。

“随便找几个人出来,一通莫须有的无端污蔑,你觉得世人会相信吗?”戎州王站定在高阶之上,轻描淡写就将这些控告揭过。

祁郢也漫不经心道,“那就和朕说说,你那陈兵代州的一万骑兵是怎么来的,别告诉朕戎州产战马,而不是你与蕃族,和突厥私通卖国,弘乐八年的丰州城破,建隆十年的五蕃大乱,也都与你无关。”

“祁燝,你怎么有脸称贤,争祁氏皇位?”

“朕以祁氏宗族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为耻辱!”

许是受了某个女人的影响,祁郢发现自己说话也有些毒了,但看着祁燝面色变化,气息不稳的样子,他觉得学坏了也没什么不好。

“满口胡言!”祁燝开口就带了怒意,而他不自觉的往前一步逼近的举动,惹得刘金贵冒死往前一挡,呼道:“戎州王犯上作乱,快护驾!”

被他一撞,阻了气势的祁燝气恼,“找死——”

“刘金贵。”祁郢开口。

“陛下!”刘金贵捂着脑门晕头转向的回头跪下。

“退一边去。”

刘金贵麻溜的原地滚蛋,缩回御座后边。

天地可鉴他的忠心绝对是今日最佳!

刚要是戎州王发怒了,他脑袋就要被人拧掉了……

“你为了取信异族,留了书信与信物,那些东西朕看过了,也会公布于众,让天下人知晓你都不配称之为大祁子民,还妄图称王掌权?”

祁郢坐着睥睨站着的男人,他微微勾唇,露出的嘲讽更令人捉摸不透,“朕到现在都好言相告,只为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跪地伏法,朕或可免你一死,太皇太后就在后面大殿的佛像前为你日夜诵经祈祷,你可还记得今日是她老人家的诞辰?”

祁燝想过这个年轻的侄儿暗中掌握了一些证据,但没想到他连丰州城破,突厥军烧杀抢掠数万百姓死于战乱之中,还有五蕃大乱波及数州之事都查到了。

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好说了,成王败寇,一切还是要靠拳头说话,道理什么的留到百年后地底下去阐述吧。

“祁郢,皇位不是靠一张利嘴就能坐稳的,这个位子,你坐到头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打……真要打起来了。

一些胆小怕事的都吓的两股战战了,女眷们更是脸色煞白。

“叛贼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华亦祥急声高呼,越众而出,他虽是个小小五台县知县,好逢迎拍马,此刻倒是颇有气节,因为地利之便带了好些人手来朝觐,他们也跟着颤颤逆流而行。

不得不说他这一番举动,倒真的带动了一众官员,而骚动间,反而是那些品级高的官员没什么动静,特别是太原府官吏,他们在河东节度使的带领下聚集在一处,既不去护驾也不掺和到戎州王他们一行人之中。

在戎州王决定不搞什么退位让贤,直接杀了祁郢夺皇位时,道场内早就投靠他的官员也只能顶着他的目光出来。

这一动,场面就乱成一片。

“禁卫军护驾,所有人撤出道场——”刘延翰适时出面维持秩序,他被勒令镇守道场的外围,也不知道皇上近处有没有安排,铁林军在山下部署,因为不容许节度使们带私兵上山,所以山脚下堵了足有七八千的私兵。

这一个疑惑同样存在于道场之内心系帝王安危的官员们心中。

连谋逆的祁燝都惊异于此,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都到这个时候了,装腔作势也拖延不了时间,你不会想靠着两位掌扇的内监救驾吧。”

祁郢也看他,“怎么,你这逼宫的倒担心起朕来了?”

祁燝终究被他的平和镇定激怒,“死到临头还嘴硬!”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自己并不上前来杀祁郢,反而是退后数步,挥手道,“一起上,杀了他!”

静……很古怪的安静,让人无法想象。

祁燝回头,章武侯薄武,广其侯薄广群,两人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而在他们两身后是数位十多年的心腹武将,也各个沉默不动。

再往后就是那些缩头缩脑的被逼迫着投入他的阵营的官员们,无不是垂头丧气,我命休矣的颓丧,最后是数十位已经拔刀了的扈从,全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精兵,因为此行上山无法带太多人,便精挑细选了这些好手。

但眼下见其他人都不动,他们举着刀也很懵,目光求助的看向祁燝。

“你们,都在等什么?”祁燝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我们在代州陈兵一万骑兵,顷刻间可突破而来,又有两万步兵随我等突袭围山,天时地利,兼之如此大好的时机,宏图大业唾手可得。”

“拿下五台山只是时间问题,你们——”

“朕告诉你他们等什么。”祁郢似有些看不下去的站起身了,而他一动,整个道场上就变了天。

高处的屋檐之上,背后雄伟的佛殿屋顶,围着道场而建立的各种建筑顶端,齐刷刷的弓箭手,又有黑甲铁卫踏步而出,齐整的脚步声震的整座山都好似在动。

这些都不足够让祁燝色变,真正让他眼前一黑的是,薄武和薄广群也拔刀了,但刀尖对着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