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牌凉了，宋拾薪把它塞进袋子，下了床。天还没亮，钟声敲了三下。他动了动右臂，肋骨有点疼，这是昨天灵力出问题留下的伤。莫邪剑没反应，丹田里的灵力也很慢，像堵住的水。
他没停下。
演武场的地是冷的，地上有蓝色的纹路，在夜里能看见。他已经站在这里练太极呼吸法。一呼一吸，灵力慢慢走，虽然不顺，但一点点在通。汗从额头流下来，掉到地上，被地面吸走了。
厉教官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穿灰衣服的年轻人，叫林风。那人走路没声音，站在边上不说话，只看着大家。
“今天第一项，背着沙袋跑十里。”厉教官说，“每人五十斤，不能用异能，路上不能摘下来。终点在悬崖下面，回来还要爬上来。”
有人小声抱怨，没人敢大声说话。宋拾薪绑紧沙袋，拉了拉肩带。以前他练功夫时背过石磨上山，这点重量不算什么。但现在身体还没好，每走一步都扯着伤口。
队伍出发了。
跑了两里地，已经有三个人跟不上了。宋拾薪保持速度，呼吸稳定。他用龟息术的方法，三步吸一次气，五步呼一次，心跳一直很稳。林风在他前面二十步远，跑得像影子一样快，脚尖一点地就往前冲。
宋拾薪没追。他知道这是比耐力，不是比谁快。
跑到六里时，路变陡了，沙袋压得肩膀疼。有人走不动了，直接跪在地上喘气。宋拾薪咬牙坚持，体内的灵力弱，但还能护住心脏。靠着这点底子，他撑到了悬崖底下。
终点有个石台，上面插着一面小旗。他拿下旗子，转身开始往上爬。
石壁很滑，只有几块石头可以抓。别人还在下面喘气，他已经爬了十丈高。手被石头磨破了，流了血，他不在乎。太极讲究借力，他爬的时候用腰带动身体，减少用手的力气，省体力。
回到演武场时，太阳刚出来。
点人数，十二人去，八人回来。宋拾薪第七个到，林风第一个。
“还行。”厉教官看了眼记录本，“下一项，水下闭气。”
训练池很深，有三丈，水面平静。要求在一个时辰内不能浮出水面，不能用异能帮忙呼吸。
宋拾薪脱掉外衣跳进水里。水很冷，但他很快静下心。龟息术又开始用了，心跳变慢，身体耗氧少。他坐在池底，手放在膝盖上，像打坐的老和尚。
时间过去。
有人不到半刻就浮上来，脸色发紫；有人硬撑，最后呛水晕过去，被人捞起来救。
宋拾薪一直没动。
一个时辰后，哨声响起，他才慢慢浮上去。出水时呼吸平稳，嘴唇颜色正常，一点都不像缺氧的样子。
厉教官站在池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第三项是剑法训练。
东边摆着十八根木桩，会自动攻击。规则很简单：用剑打倒所有木桩，不能受伤，也不能用灵力。
林风先上。
他动作快，短刀连闪，每一刀都打中木桩关节。八根木桩立刻倒了，速度快得看不清。第九根突然横扫，他躲不开，肩膀被打中，退了两步。
“风系异能者，速度快，但不会卸力。”厉教官说，“再快也没用，碰上硬的就吃亏。”
林风没说话，退下了。
其他人一个个试，最多的人只打倒十根。有人太急，反被木桩打中胸口，飞出去了。
轮到宋拾薪。
他拔出莫邪剑，剑没光，还是没反应。他不在意。太极剑不靠锋利，靠借力打力。
他站好，左手轻轻一引，右手举剑。
青龙出水！
剑刺第一根木桩喉咙，对方要反击，他手腕一转，剑贴着它的手臂滑开，顺势一带，木桩失去平衡，倒了。
乌龙摆尾！
第二根横扫过来，他侧身躲开，用剑柄撞它腰部，转身挥剑，剑背拍中第三根膝盖，两根一起倒。
怀中抱月！
他不停步，剑画圈。木桩的攻击都被带偏，反而推着他往前走。第十二根猛扑过来，他蹲下闪开，剑尖点地，借力跳起，空中翻一圈，落地时用剑柄砸中第十三根后颈。
全场安静。
第十四根双臂合拢夹他，他把剑收回胸前，双臂画圆，借它的力反推，木桩自己翻了。
第十五、十六、十七根接连倒下。
最后一根最强，拳头带着风。他不退，上前一步，剑尖虚晃引它出手，然后低头滑步，剑背扫它脚踝，木桩轰的一声倒了。
十八根全倒。
没人说话。
登记员低头写“潜力甲等”，笔顿了一下。
厉教官脸没表情，眼神变了。他盯着宋拾薪看了三秒，转身走了。
训练继续。
下午是体能训练：俯卧撑、引体向上、负重深蹲，每样做到做不动为止。宋拾薪做完最后一组深蹲，腿抖，满头是汗。他靠墙喘气，看见远处林风一个人练拳，动作像风吹柳条。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傍晚集合，准备冥想。
副教官拿着名单站在广场中间：“从今晚开始，每人一间静室，轮流值班。不准说话，不准离开。”
宋拾薪接过钥匙，往房间走。
路上他看了一眼铜牌，温度正常，背面没有字。昨晚那条消息再没出现，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他进屋关门，坐下盘腿。
体内的灵力比早上通多了，虽然没恢复到最好，但已经能走完一个小循环。手腕上的绿印动了一下，又安静了。
他知道，伤在好转。
第二天早上，还没到寅时他就醒了。
打开窗，雾盖着演武场，地上的纹路闪着微蓝的光。远处墙上，青铜铃随风轻轻晃，发出看不见的震动。
他穿上衣服，握紧莫邪剑，出门。
新的一天训练要开始了。
林风已经在场上跑，一圈接一圈，快得看不清脸。
宋拾薪站在原地，开始热身。
厉教官站在旗台下，看着他们两个，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宋拾薪收剑入鞘，走上台阶。
他的衣角还在滴水，呼吸却和平常一样稳。
远处，副教官举起手，准备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