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薪关上铁门，探知符还在晃。他没追，也没喊人。那人走得很慢，一看就是有准备的。他低头看了眼鞋底的土刺符，手指在剑柄上敲了两下。
该来的总会来，但不是现在。
他转身对大家说训练结束，回去休息。韩笠临走时小声说：“西区的人真阴，搞这种小动作。”宋拾薪没说话，只拍了拍他肩膀。
晚上很安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出来，各国队员陆续到了广场。今天是赛前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主办方办了个文化交流会，说是让大家互相了解，其实是想看看对方实力。
宋拾薪站在大夏队最前面，后面跟着韩笠、林风、赵强和孙瑶。他们穿着一样的青灰色武服，腰上佩剑，表情严肃。尤冉站在高台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眼神扫过全场，最后在他身上停了一下，又移开了。
人越来越多，大家开始聊天。这时，西边传来一阵笑声。
艾瑞克大步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北方联邦的队员。他个子高，肩膀宽，红色训练服让他看起来像团火。他走到大夏队面前停下，笑着开口，但眼神很冷。
“听说你们昨晚查了一夜药材？”他盯着宋拾薪，“是不是觉得我们外国人不会炼药，只会下毒？”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韩笠马上瞪眼：“你说谁下毒？”
艾瑞克不理他，还是看着宋拾薪：“我就问问，你们大夏的武技，是真的厉害，还是只是样子好看？我看你们练的那个太极剑法，慢吞吞的，像老人晨练。”
林风手握紧了剑。
宋拾薪没动。他看了艾瑞克一眼，笑了笑，抱拳行礼：“各有各的本事。江河不争清浊，只要能流向大海就行。你们的风刃术要是没练到位，怎么能砍石头像切豆腐？我们都代表国家来比赛，没必要嘴上争高低。”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中立国的选手都抬头看了他。
艾瑞克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冷笑：“你们东方人就爱说这些虚话，不敢动手，是不是怕输？”
他身后几个队员笑了起来。
宋拾薪还是不动气。他抬手让队友别冲动，然后直视艾瑞克：“要比试，比赛有规则。现在打架，赢了别人也不服，输了丢的是国家脸面。我们是代表国家来的，不是来街头打架的。”
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很清楚。
“真正的强者，不在嘴上压人，而在赛场上站得住。”
说完，他抱拳一礼，转身就走。
韩笠他们立刻跟上。
走了几步，他听到身后艾瑞克哼了一声，像是还想说什么，但最后没再开口。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
尤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高台，消失在人群中。
宋拾薪没有回头。他知道刚才的话已经够了。对方想激怒他，让他失控，让大夏队被动。但他没给机会。
他走到广场边上，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站着。这里能看到全场，又不会被人注意。
韩笠喘着气说：“哥，你刚才怎么不打他一顿？看他那嚣张样！”
宋拾薪摇头：“打了他，我们就输了。”
“啥？”
“比赛还没开始，我们就动手打人，别人会怎么说？主办方怎么看？我们代表的是大夏，不是个人恩怨。”
林风低声说：“可他骂我们武技……”
“那就用武技赢回来。”宋拾薪语气平静，“他说太极是花架子？好啊，等进秘境，我会让他亲眼看看什么叫‘以柔克刚，后发制人’。”
赵强搓着手说：“我也想试试新阵型。”
孙瑶小声问：“你觉得他还会来找麻烦吗？”
“会。”宋拾薪淡淡地说，“这种人，一次激不怒你，就会换别的办法。但我们只要不乱，他就闹不出大事。”
正说着，广播响了。
“请所有参赛队员前往主会场，空间秘境说明会即将开始。”
大家开始往主会场走。
宋拾薪最后看了一眼四周。艾瑞克站在西区队伍中间，正和队友说话，眼睛时不时朝这边看。但他没再靠近。
宋拾薪迈步往前走。
穿过人群时，他忽然感觉丹田里的莫邪剑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外面的原因。
是它自己动了。
他脚步一顿。
上次这样，是在地下室训练时，门外有人偷看。
他慢慢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轻轻按了按肚子。
剑还在震。
震动很轻，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皱眉，但没停下。
他知道现在不能慌，也不能让人看出异常。
他继续往前走，步伐稳定，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可心里已经紧张起来。
莫邪剑从来没有无缘无故震动。自从认主后，它只在两种情况下反应：一是遇到危险，二是感应到特殊能量。
现在周围没有杀气，也没有灵力波动。
那它为什么动？
他眼角扫向前方会场入口。
高台搭好了，投影设备正在调试，各国队员陆续进场。
一切看起来都正常。
但他知道，有些事已经开始变了。
他走进会场，在后排靠柱子的位置坐下。韩笠坐左边，林风坐右边。赵强和孙瑶在前排。
广播又响了。
“各位队员，请保持安静。接下来由技术组讲解虚穹秘境的运行机制与安全规则。”
灯光暗下来，投影亮起。
一张立体地图浮现在空中，正是被称为“虚穹”的空间秘境。山川、河流、灵气漩涡都标了出来，危险区域用红点标记。
技术人员开始讲：“秘境共分三层，每层限时六小时。核心区域在第二层中央，里面有积分玉碑。拿到玉碑的队伍可以加分……”
宋拾薪听着，手却一直在袖子里摸着莫邪剑的剑柄。
剑还在震。
越来越明显。
他闭上眼，用意识查看体内。
丹田中，莫邪剑静静悬浮，青光流动。但它的剑尖，正指向一个方向——
是地图上的某个点。
那个位置，正好是技术人员刚提到的“灵流交汇口”，也是所有队伍必经的地方。
他猛地睁眼。
就在这一刻，投影画面闪了一下。
不是故障。
是地图上那个点，光斑跳了一瞬。
和莫邪剑的震动，完全同步。
他呼吸一停。
这不是巧合。
剑在回应秘境。
可它为什么会回应？
是谁让它回应的？
他抬头看向讲台。
技术人员还在讲课，表情自然。
但宋拾薪知道，有些东西，藏不住了。
他慢慢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放在膝盖上。
手心全是汗。
但他脸上，依然平静。
他转头对韩笠小声说：“待会散会，别回宿舍。去东侧训练区，我要重新检查装备。”
韩笠一愣：“现在？说明会还没完呢。”
“听我的。”宋拾薪盯着前方投影，“这事关我们能不能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