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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VIp病房。

林清婉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上的白色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想坐起来,却发现手上还挂着点滴。

老板!您醒了!苏雨薇激动地扑过来,眼睛红肿,您晕了三个小时,医生说是疲劳过度加上精神高度紧张...

晚宴...林清婉声音沙哑。

都处理好了。罗伯特被带走调查,募捐超额完成,筹了八个亿。苏雨薇递过水杯,您先喝点水。

林清婉接过杯子,手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虚弱,而是想起晕倒前的画面。

陈锦程扶着她的那一刻,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陈锦程呢?她问。

苏雨薇的表情变了:他...他在抢救室。

林清婉猛地坐起来,点滴架差点被拽倒:什么?

晚宴结束后,罗伯特的人不甘心,派了杀手...苏雨薇的声音在颤抖,就在您晕倒后不久,有人冲进来要对您不利。陈锦程...他挡在了前面。

林清婉的脸色瞬间苍白。

她拔掉针头就要下床,苏雨薇赶紧扶住她:老板,您还很虚弱...

带我去抢救室。

可是...

现在!

五分钟后,林清婉出现在抢救室外。

走廊里站满了人——秦墨轩、陈老、还有一些晚宴上的宾客。看到她来,大家都让开一条路。

秦墨轩走过来:你不该来的,你需要休息。

他怎么样?林清婉盯着抢救室的红灯。

刀伤,失血过多。秦墨轩的表情很凝重,伤到了肝脏,情况不太好。

林清婉的腿软了一下,她赶紧扶住墙。推了推眼镜,却发现眼镜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色疲惫:家属在吗?

没有人应答。陈锦程的母亲还在另一家医院,他现在...孤身一人。

我是。林清婉开口。

医生看了她一眼:您是?

我是他的...她顿了顿,前妻。

医生叹了口气:情况很危急。肝脏破裂,大出血,我们已经尽力止血,但...

但什么?

他的血型很特殊,是Rh阴性Ab型。医院血库存量不足,而他需要大量输血。医生摇摇头,如果两小时内找不到足够的血源,恐怕...

林清婉的心沉到了谷底。

Rh阴性Ab型,俗称熊猫血中的熊猫血,全国只有万分之三的人是这种血型。

从其他医院调?秦墨轩立刻问。

已经在联系了,但最近的血源在省城,运过来至少要四个小时。医生无奈,他撑不了那么久。

走廊陷入死寂。

就在这时,林清婉说:抽我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也是Rh阴性Ab型。她卷起袖子,能抽多少抽多少。

医生惊讶:您确定?您刚晕倒,身体很虚弱,大量献血可能...

我说了,能抽多少抽多少。林清婉打断他,快点,他等不起。

清婉,你要想清楚。秦墨轩抓住她的手,你的身体...

我想得很清楚。林清婉看着他,如果不救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转向医生:还等什么?

十分钟后,献血室。

护士把针头插进林清婉的血管,暗红色的血液顺着管子流出。她躺在床上,脸色越来越苍白。

林总,您已经献了400毫升了。护士担心地说,正常人最多...

继续。林清婉闭着眼睛。

她想起三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陈锦程出差,她发高烧,一个人在家躺了两天。后来陈锦程回来,看到她烧得迷糊,急得差点哭出来。

那是她唯一一次看到他为她流泪。

清婉,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他抱着她说。

那时她以为,这就是爱情。

现在想来,也许那一刻,他是真心的。只是后来,生活磨掉了所有的真心。

600毫升了。护士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真的不能再抽了...

他需要多少?

至少1000毫升。

那就1000。林清婉睁开眼睛,我撑得住。

苏雨薇在旁边哭了:老板,您为什么要这样?他伤害过您...

是啊,他伤害过我。林清婉苦笑,但今天,他用命护了我。雨薇,人不能一辈子活在仇恨里。

她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出,突然觉得很解脱。

也许这样,他们就真的两清了。

当抽到800毫升时,林清婉的嘴唇已经完全失去血色。她的手在发抖,额头全是冷汗。

够了够了!医生冲进来,再抽下去您会休克的!

还差...200...

其他医护人员已经在验血了,一定能找到相配的。医生强行拔掉针头,您已经做得够多了。

林清婉想说什么,但眼前一黑,再次失去意识。

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在喊:找到了!有个护士也是这个血型!

然后是奔跑声、器械碰撞声、还有焦急的对话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脸。

清婉...清婉...

她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秦墨轩担忧的脸。

手术...成功了吗?她的第一句话。

秦墨轩的表情很复杂:成功了。医生说,如果不是你的血及时送到,他真的撑不住。

林清婉松了口气,闭上眼睛:那就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墨轩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了一个伤害过你的人,你差点...

墨轩。林清婉睁开眼,看着他,如果今天我见死不救,那我和三年前那个冷漠的他,有什么区别?

她艰难地坐起来,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这个习惯性动作让她稍微镇定。

我不是为了他。她说,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能够心安理得地放下过去。

秦墨轩握住她的手:你太善良了。

不是善良。林清婉摇头,看向窗外,是终于学会了,如何与过去和解。

就在这时,护士跑进来:陈先生醒了!他说...他说想见林总。

林清婉犹豫了一下,在秦墨轩的搀扶下站起来。

我去看看。她说,最后一面。

IcU病房外,隔着玻璃,她看到了陈锦程。

他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脸色苍白如纸。看到她来,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

医生打开通话器。

清...婉...他的声音微弱。

我在。

对...对不起...陈锦程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这三年...我...

别说了。林清婉打断他,好好养伤。

我...我可能...不行了...

别胡说。医生说你会好起来的。

陈锦程苦笑:我...我只想说...谢谢你...还愿意...救我...

他闭上眼睛,监护仪的声音变得急促。

医生!林清婉大喊。

医护人员冲进去,又是一阵抢救。

林清婉站在玻璃外,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突然很想哭。

不是为了陈锦程,而是为了那个曾经相信爱情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