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岛的夜晚格外安静。
林清婉站在露台上，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旗袍有些凉，她下意识地裹了裹肩上的披肩——是秦墨轩刚才给她披上的。
入会仪式刚刚结束。
面对大伯的诛心质问，她的回答震惊了所有人：如果能救人，重蹈覆辙又如何？我母亲用生命换来了无数人的健康，这是荣耀，不是耻辱。
林正风的脸色很难看，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退回座位。
第三个考验——品德，她通过了。不是因为完美的答案，而是因为真诚的态度。
在想什么？秦墨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清婉没有回头：在想我妈妈。如果她还在，会为我今天的选择骄傲吗？
会的。秦墨轩走到她身边，不只是她，我也为你骄傲。
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远处的灯塔一闪一闪，像是在为这个夜晚打着节拍。
清婉。秦墨轩突然开口。
嗯？
我有些话，憋了三年了。
林清婉转过身，看着他。月光下，秦墨轩的眼睛格外明亮，里面有她从未见过的紧张。
这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像个初恋的少年。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是在三年前的慈善晚宴上。秦墨轩说，那时你还是陈锦程的妻子，穿着朴素的连衣裙，在角落里安静地吃提拉米苏。
林清婉愣了。她不记得那次见面。
有个服务生不小心把红酒洒在了一位夫人的礼服上，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只有你递过去纸巾。秦墨轩笑了，那位夫人嫌弃地推开你，说你的纸巾太廉价。你没有生气，反而道歉说打扰了。
这件事...林清婉有印象了。那是她第一次参加那种场合，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从那时起，我就在关注你。秦墨轩继续，看着你为了陈锦程改变自己，看着你渐渐失去光彩，看着你...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你在婚姻里枯萎。
林清婉的眼眶有些湿润。原来有人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在她最黯淡的时候。
我想过很多次，要不要提醒你。但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秦墨轩苦笑，直到你离婚那天，我看到新闻，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心疼。
心疼我？
心疼你用了三年才学会放手。秦墨轩说，但同时我也感谢那三年，让你成长为现在的林清婉。
他突然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林清婉的心跳瞬间加快：你...
别紧张。秦墨轩打开盒子，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条项链。吊坠是一只小巧的凤凰，展翅欲飞。
这不是求婚。他单膝跪下，抬头看着她，眼神温柔而坚定，林清婉，我想正式追求你。不是云上集团的总裁，不是凤凰会的新成员，就是你——那个会为陌生人递纸巾，会在深夜喂流浪猫，会因为吃到提拉米苏而开心的你。
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像是大自然的伴奏。
林清婉看着他，眼泪终于落下来。
不是悲伤的眼泪，是感动。
这三年，她以为自己在婚姻里是透明的。原来有人一直看着她，记得她所有的好，包括那些她自己都忘记的细节。
秦墨轩。她哽咽着说。
我在。
你知道我有很多缺点吗？林清婉擦了擦眼泪，我不会做饭，上次试着煎个蛋都糊了。我怕黑，睡觉必须开小夜灯。我还...还会在重要会议上走神，想一些有的没的。
秦墨轩笑了：我知道。煎蛋的事苏雨薇告诉我了，她说你差点把厨房烧了。
苏雨薇这个叛徒！林清婉又好气又好笑。
清婉，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秦墨轩认真地说，不是完美的女神，而是真实的你。你的每一个缺点，在我眼里都是可爱的。
林清婉推了推眼镜——又起雾了，这次是因为海风带来的水汽。
我可能没办法马上全心投入一段感情。她坦诚地说，陈锦程留下的伤还在，我需要时间。
我等得起。秦墨轩站起来，我已经等了三年，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时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当你准备好的时候，我在这里。
林清婉看着手中的项链，凤凰的眼睛是两颗小小的红宝石，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那我们...试试看？她轻声说。
秦墨轩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
真的？
林清婉点头：经历了这么多，我明白了一件事——生命太短暂，不应该拒绝真心。
她转过身，撩起长发：帮我戴上吧。
秦墨轩的手有些颤抖。堂堂凤凰会的会长，此刻紧张得像个毛头小子。项链的扣子很小，他试了好几次才扣上。
好了。他说。
林清婉转过身，凤凰吊坠正好落在锁骨下方，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谢谢你，墨轩。她第一次这样亲密地叫他，谢谢你三年的等待。
秦墨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傻瓜，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两人相视而笑，月光为他们披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就在这温馨的时刻，林清婉的手机响了。
是苏雨薇。
老板，陈锦程醒了！苏雨薇的声音很兴奋，爷爷的药真的有用！
林清婉松了口气。虽然他们已经离婚，但她不希望他出事。
他状态怎么样？
虚弱但清醒。他说...他说想跟你说句话。
林清婉看了秦墨轩一眼，后者点点头：去吧，了结过去，才能开始未来。
电话那头换成了陈锦程的声音，虚弱但清晰：清婉？
是我。
谢谢你救了我。陈锦程的声音里有复杂的情绪，我不值得。
每个生命都值得被救。林清婉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陈锦程说：清婉，祝你幸福。真心的。
林清婉心里一软。这也许是三年来，陈锦程对她说过的最真诚的话。
谢谢。你也要好好的。
还有...陈锦程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小心你身边的人。
什么意思？
我被抓的时候，听到他们说...凤凰会里有内鬼，而且地位很高。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你要小心。
林清婉心里一紧：你确定？
确定。他们说这个内鬼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林家的秘密完全暴露。清婉，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
挂了电话，林清婉陷入沉思。
凤凰会里有内鬼？会是谁？洛天会长？还是...
她下意识地看向秦墨轩。
不，不可能是他。如果是他，有太多机会可以害她，不必等到现在。
怎么了？秦墨轩问，陈锦程说了什么？
林清婉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他：他说凤凰会里有内鬼。
秦墨轩脸色一变：内鬼？
嗯，而且地位很高。
秦墨轩沉思片刻：如果真的有内鬼，今晚的入会仪式就是最好的观察机会。你有没有发现谁的反应不对？
林清婉回想着今晚的细节。
大伯林正风肯定有问题，但他不是会员。洛天会长一直在帮她，应该不是。其他人...
等等。
她想起一个细节。当她回答大伯的质问时，有个人的表情很奇怪——不是惊讶或赞赏，而是失望。
那是谁来着？
周副会长。她脱口而出。
秦墨轩瞳孔一缩：你是说，接你来的周副会长？
对，就是他。林清婉越想越觉得不对，他对我母亲的了解太详细了，而且...
而且他看她的眼神，总有种说不出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