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得像铁。
林清婉站在中央，身后是为她而来的人们。那些面孔在昏暗中模糊不清，但她能感受到他们的温度，像是寒夜里的火焰。
十二位长老围坐成半圆形，像十二座冰冷的墓碑。
会长缓缓坐下，苍老的手指轻敲桌面：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林医生，请出示你的证据。
卡尔冷笑一声，目光在林清婉和秦墨轩之间来回扫视：林医生，带这么多人来，是怕了吗？
林清婉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是让他们见证，正义如何战胜邪恶。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指紧紧攥着那个U盘。指甲嵌进掌心，生出细密的疼痛。
秦墨轩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她颈侧细细的汗珠。她在抖，很轻微，但逃不过他的眼睛。
林清婉呼吸一滞，走向投影设备。
她把U盘插进去，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片刻——按下播放键的时候，她的手指按了三次才成功。
第一次，手指僵硬得像不是自己的。
第二次，滑开了。
第三次，终于按下去。
投影仪的光束划破黑暗，墙上浮现出一个画面。
画面里，卡尔坐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内，对面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林若兰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她开始调查当年的事。卡尔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黑凤凰，我需要你帮我处理掉她。
代价呢？
五千万。事成之后，再加五千万。
面具人缓缓点头：成交。
录音戛然而止。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卡尔脸色瞬间惨白，但很快恢复镇定，冷笑道：可笑！这种粗糙的伪造品，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声音可以合成，画面可以p图，这种东西能算证据？
那这个呢？林清婉的声音很平静。
第二段录音响起。
这次的画面更清晰——是卡尔的办公室，能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幅油画，能看到他桌上特有的那个紫檀木笔筒。
林若兰的研究资料都销毁了吗？
都处理干净了，会长。只是......她女儿手里可能还有备份。
会长？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主位。
会长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继续。
他的声音里压着某种危险的情绪，像是即将出鞘的刀。
林清婉的手指又开始抖。她按下第三段录音，手指在按键上停留了好几秒。
秦墨轩看着她肩膀的线条——绷得太紧了，像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他轻轻地，几乎是本能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隔着单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栗。但神奇的是，当他的手落下去的瞬间，那种颤栗慢慢平复了。
林清婉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有某种柔软的东西，像冰雪初融。
第三段录音开始播放。
这次，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实验室。
林清婉看着那个熟悉的场景，眼泪几乎要掉下来——那是母亲生前工作的地方。白色的实验台，精密的仪器，还有墙上贴着的那张她五岁时画的全家福。
林若兰已经发现真相了，必须让她闭嘴。
用什么方法？
制造一场意外。她每天都会经过那条路，在那里动手脚......
画面陡然一黑。
但声音还在继续。
会长，这样做......真的好吗？
为了组织的利益，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何况，她知道的太多了。
轰——
整个会议室像炸开了锅。
所有长老都惊愕地看向会长，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会长猛地站起来，拍案而起：够了！这些都是伪造的！林清婉，你这是在污蔑！
污蔑？林清婉的声音陡然拔高，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我母亲死的时候，我才十岁！十岁！你知道我这十五年是怎么过的吗？每一个夜晚我都梦见她，梦见她浑身是血地对我说，糖糖，妈妈好痛......
她的声音哽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秦墨轩的手收紧，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护在怀里。
清婉，别怕。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在。
林清婉闭上眼睛，喘了口气。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经没有泪水，只有彻骨的冷静和决绝。
各位长老，我手里还有第四段录音。她举起U盘，声音清晰而有力，这是我母亲在生前最后一天录下的。她说，如果她出事，让我一定要把真相公之于众。
不许放！会长厉声喝道。
但林清婉已经按下了播放键。
画面里，是母亲的脸。
那么年轻，那么美丽，笑容里还带着林清婉熟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