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没等直升机停稳。
她跳下去,落在冰原上。
金色眼睛盯着远方。
那里是南面基地废墟。
五十公里。
婉婉!秦墨轩喊,等等——
但她已经冲出去了。
速度快到只剩一道金色残影。
冰原的雪被踏出一道笔直痕迹。
风在耳边呼啸。
心脏疯狂跳动。
她只有一个念头——
爸,等我。
五十公里。
四十公里。
三十公里。
她速度越来越快。
金色光芒在她身上流转。
这是新的力量。
母亲的温和,虚无的狂暴,在她体内融合。
创造出前所未有的速度。
二十公里。
十公里。
五公里。
前方是一片废墟。
基地建筑全塌了。
黑色烟雾还在升腾。
林清婉冲进废墟。
她喊,
没回应。
她冲向地下避难室入口。
那里被碎石堵住。
林清婉双手抓住一块巨大石板。
金色光芒爆发。
她吼一声,把石板掀开。
轰——
石板砸在旁边,震起漫天灰尘。
林清婉跳进避难室。
里面很暗。
只有应急灯在闪烁。
她看到了。
父亲躺在角落。
陈锦程坐在他身边。
林清婉冲过去,跪在父亲身边。
父亲闭着眼,脸色苍白。
右腿被炸断了。
血已经止住,但失血很多。
爸!爸!林清婉抓住父亲的手。
那只手很冷。
但还有温度。
她把手放在父亲鼻下。
还有呼吸。
很微弱,但还在。
爸...她眼泪掉下来,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陈锦程虚弱地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林叔...
林清婉转头看他。
陈锦程腹部有道很深的伤口。
血已经凝固。
你救了他。林清婉说,声音在抖,谢谢你。
陈锦程摇头:是林叔...他发现病毒储存库...他决定炸基地...是我...拖累了他...
林清婉深吸口气。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立刻检查父亲伤势。
右腿断裂,骨头露出来了。
她脱下外套,撕成布条,迅速包扎。
动作很熟练。
很专业。
像做过无数次。
陈锦程看着她,愣住:你...你怎么...
林清婉没回答。
她按压父亲胸口,检查肋骨。
三根肋骨断了。她说,但没刺穿内脏。
她又检查头部。
轻微脑震荡。
她的手很稳。
眼睛很专注。
像换了个人。
你是医生?陈锦程问。
林清婉停顿。
算是。
她拿出对讲机:艾薇,立刻派医疗团队!坐标发给你!准备输血设备和外科手术包!
收到!艾薇声音传来,十分钟后到!
林清婉放下对讲机,继续处理父亲伤口。
她从避难室医疗箱里找到消毒液和纱布。
动作很快。
很精准。
陈锦程看着她,眼里满是震惊。
这还是那个在法庭上优雅辩论的林清婉吗?
这还是那个在记者会上从容应对的商业女王吗?
此刻的她像个经验丰富的战地医生。
你的伤...林清婉说,看向陈锦程。
我没事。陈锦程说。
闭嘴。林清婉走过去,检查他伤口,腹部刀伤,深度约8厘米,没伤到肠道。运气不错。
她迅速给他包扎。
你到底是谁...陈锦程忍不住问。
林清婉抬头,金色眼睛看着他。
一个想救父亲的女儿。
十分钟后。
直升机降落在废墟上。
医疗团队冲进来。
伤员在这里!林清婉喊。
医生冲过来,看到父亲伤口。
包扎得很专业。他说,有些惊讶,是你处理的?
林清婉点头。
你学过医?
学过一点。
医生没多问。
他们迅速把父亲抬上担架。
陈锦程也被抬走。
林清婉跟在父亲身边,一步不离。
直升机起飞。
林清婉坐在父亲旁边,握着他的手。
那只手还是很冷。
但她能感觉到温度在慢慢回升。
秦墨轩坐在她对面。
婉婉...他轻声说。
我没事。林清婉说,眼睛没离开父亲。
秦墨轩沉默。
他看着她。
这个女人刚才还在绝望地哭。
现在却如此冷静。
她眼睛是金色的。
她的手很稳。
她像个战士。
又像个医生。
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就在这时——
父亲手指动了一下。
林清婉立刻抬头:
父亲慢慢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很虚弱,但看到女儿时有了光。
糖糖...他声音很轻。
爸!我在!林清婉握紧他的手,眼泪又流下来。
别哭...父亲笑笑,很虚弱,爸爸...还活着...
嗯...你还活着...林清婉哽咽,你还活着...
父亲看着她,眼里满是慈爱。
爸爸...骄傲...
林清婉眼泪止不住。
爸...
你救了...那么多人...父亲说,每个字都很吃力,你是...英雄...
我不是英雄。林清婉说,我只是你女儿。
父亲笑了。
笑得很满足。
好女儿...
然后他又昏过去。
但脸上还带着笑。
林清婉握着他的手,不敢松开。
爸,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她轻声说,我发誓。
三天后。
医院。
父亲做完手术。
右腿保住了,但需要很长时间康复。
陈锦程也脱离危险。
林清婉这三天没离开过医院。
她守在父亲床边,一步不离。
秦墨轩陪着她。
艾薇每天来报告情况。
虚无被押解到特殊监狱。
病毒储存库在爆炸中全部摧毁。
危机暂时解除。
但林清婉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外太空威胁还在。
倒计时还剩312天。
引导剂还需量产。
人类的未来还不确定。
但至少现在父亲还活着。
这就够了。
父亲再次醒来时是第四天早晨。
林清婉趴在床边睡着了。
父亲看着女儿憔悴的脸,眼里满是心疼。
糖糖。他轻声叫。
林清婉立刻醒了。
爸!你醒了!
父亲笑笑,爸爸没事。
林清婉握住他的手,眼泪又来了。
别哭了。父亲说,再哭,爸爸该心疼了。
我不哭。林清婉擦眼泪,我不哭。
但眼泪还是止不住。
这时秦墨轩进来。
林叔,您醒了。他说。
父亲看着他,点点头。
小秦。
父亲看看女儿,又看看秦墨轩。
小秦,糖糖就交给你了。
秦墨轩愣一下,然后走过来,握住林叔的手。
林叔,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林清婉看着他们,哭着笑了。
你们在分配我吗?
三个人都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了。
夜晚。
医院天台上。
林清婉站在那里,看着天空。
北极极光在夜空中舞动。
绿色的,紫色的,像一条条丝带。
秦墨轩走过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会冷。
我不冷。林清婉说,但还是拉紧外套。
秦墨轩站在她身边,也看着极光。
很美。他说。
两人沉默一会儿。
婉婉。秦墨轩说。
一切都会好的。
林清婉看着他,笑了。
我知道。
她靠在他肩上。
会好的。
秦墨轩抱住她。
两人在极光下静静站着。
林清婉闭上眼睛,在心里说:
妈妈,我做到了。
我保护了爸爸。
我保护了人类。
接下来,我要让这个世界真正好起来。
她睁开眼睛,看着天空。
极光还在舞动。
像在祝福。
像在说:
你可以的,糖糖。
你可以的。
远处天空中有一行数字在闪烁。
那是倒计时。
311天23小时59分58秒...
第四卷结束了。
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