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金狼大军在自己吓自己的猜疑中乱成一团。
第三天清晨，望北城校场。
不到一千名残兵，站得零零散散。
李奕和沈挽月站在他们面前。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李奕朗声开口。
“城外三万，我们不到一千，出去就是送死，对吧？”
士兵们没有反应，但眼里的麻木就是答案。
“没错，金狼王庭那帮孙子，十天前就已经把剧本写好了，要我们去死。”
李奕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我想问一句。”
“凭什么？”
他音量拔高，每个字都砸在众人心头。
“就凭他们人多？凭他们野蛮？”
“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撕剧本！”
他向前一步。
“今天，我，李奕，还有你们的银枪少将沈挽月，第一个冲。”
“我们用手里的枪，给你们杀出一条路！”
沈挽月一言不发，心里闪过了昨夜两人短暂的切磋。
那画面有些一言难尽，却再次打破了她的认知，让她知道了身边这个男人的强大。
“本将军还有一口气在，就会在冲锋的箭头上！”
沈挽月将手中的“破晓”长枪重重顿在地上，用行动为李奕的话语做出了支持。
“我不要你们为谁去死！”
李奕的声音带着一种强制人信服的力量。
“记住一件事！”
“我们不是去送死，是去抢功！去夺命！去对面三万人的功劳簿上，写下咱们自己的名字！”
他举起长枪，枪尖直指城外。
“这一仗，不为朝堂，不为史书！”
“只为我们堂堂正正的为自己，搏一条生路！”
“愿意跟着干的，拿起家伙，开城门！”
片刻的安静过后。
“哈哈！反正都是个死，姑奶奶宁可死在冲锋路上，也不想饿死在城墙根！”
一个老兵，突然咧嘴笑了，笑声又干又难听。
“争命！”
她猛地举起手中豁口斑斑的佩刀，用尽力气嘶吼。
这声嘶吼像是丢进火药桶的引线。
“说得对！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
“杀了狼王，活命！”
“开城门！干他娘的！”
“杀——！”
一个，两个，最后汇成一股疯魔的咆哮。
这些残兵眼里的死灰，被彻底点燃，化作了最烫的火焰。
……
阿史那·血屠刚整合完内部，正盘算着怎么屠城泄愤。
情报就来了。
“报告大王，城门开了，守军……主动冲出来了！”
阿史那·血屠一愣，随即放声大笑。
“哈哈！来送死吗？好！集结！给本王碾碎他们！”
……
破败的城门打开。
一支一眼能望到头的队伍，真的发起了冲锋。
金狼士卒们先是错愕，然后爆发出哄笑。
“这些南蛮子疯了？”
“就这么点人？塞牙缝都不够！”
很快，所有哄笑都卡在了喉咙里。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影，一男一女，直接撞穿了他们最前排的阵线。
沈挽月的枪，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每一枪都卷起一片腥风，枪锋所指，人仰马翻，没人能站着挡她一下。
李奕在她身边，却更加的灵活多变。
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刁钻阴损，从最古怪的角度钻出来，破坏敌方防守最薄弱的阵型。
招招都要人命，枪枪都带走一片惨叫。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两个人的配合。
沈挽月一枪横扫，逼退正面三名刀盾手，右侧空门大开。
一名金狼百夫长狞笑着，一刀砍向她的腰。
刀还没到。
一杆长枪悄无声息地从沈挽月身后递出，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他的手腕上。
“噗。”
一声轻响，手腕被洞穿，弯刀飞了出去。
沈挽月看都未看，反手一记回马枪，已经将左侧偷袭的另一个敌人挑上半空。
李奕护她两翼，她为李奕格挡正面。
两人成了一支凿穿一切的箭头，硬是在数万人的军阵中，杀出一条血路。
身后的赵信等人嗷嗷叫着，士气被催发到顶点，死死跟住两人，势如破竹。
中军王帐前，阿史那·血屠亲眼看着这一幕，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
他赤红的瞳孔里，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可能！”
“那两个人是谁？！”
那个女将他认得，是有过交手的沈挽月。
可她不是早就力竭了吗？怎么会比之前还猛？
还有她身边那个男的，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年轻的宗师级用枪高手？
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后方传来的喊杀声。
斥候通报，后方疑似出现大批援军，正从背后捅了他一刀。
“大王！我们被夹击了！”副将脸色惨白，“那两人太邪门了！先撤吧！”
“撤？”
阿史那·血屠一脚踹翻副将，彻底暴怒。
“本王三万大军，被不到千人吓退？传出去本王还怎么在王庭立足！”
他骨子里的凶性被完全激发。
“传令！全军合围！先把他们活活压死！”
他高举自己的狼头帅旗，亲自催马上前指挥。
四面八方的金狼士兵，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刀光连成一片，箭矢在空中交织成网。
李奕和沈挽月周围的压力暴增。
沈挽月一枪荡开三柄弯刀，手臂发麻，呼吸也重了些。
“李奕，还好吗？”
她喊道。
李奕一枪刺穿一个扑来的敌人，飞起一脚把尸体踹飞，撞倒后面一片。
“放心！”
他的目光越过人潮，死死锁定了远处那面最显眼的狼头大旗。
“擒贼先擒王！”
“挽月，跟我来！”
他大吼一声，仗着《玄武经》提供的厚实防御，只管护着沈挽月。
朝着敌人最密集的中军帅旗方向，发起了更疯狂的冲锋。
沈挽月没有半点犹豫，紧跟而上。
没有多少防守压力的她火力全开，破晓在战场上绽放出最淋漓的威力。
枪影翻飞，血肉横飞。
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就跟被收割的麦子，一片一片地倒下。
一百米。
八十米。
五十米！
他们和那面帅旗的距离，在用一种让阿史那·血屠肝胆俱裂的速度缩短。
看着手下精锐亲卫上前，却没能阻止半点两个煞星的突进速度。
他终于怕了。
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军，在这两个人面前，和一群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拦住他们！给本王拦住他们！”
他嗓子都喊劈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李奕和沈挽月，已经杀到了他跟前。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