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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建勋还在莫名其妙,处理完车祸现场,回头再想找裘德考时,才发现人早就没影了,只留下一辆撞坏的车和一堆烂摊子。

他嘀咕着“洋鬼子就是没担当”!

消息传回霍府,霍锦惜听着裘德考侥幸逃脱、已然逃离长沙的报告,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算他命大。”她只冷冷地说了四个字,挥手让手下退下。

她低头看着怀中女儿恬静的睡颜,眼中的冰寒才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决绝。

经此一吓,短时间内那洋鬼子应该不敢再踏足长沙。至于陆建勋……这笔账,她记下了。

任何想要威胁到她孩子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裘德考跑了,但这事,没完。

消息同样传到了张启山耳中。

他得知裘德考在遇袭、侥幸逃生后连夜离开长沙,立刻敏锐地察觉到这绝非意外。

联想到霍锦惜刚生产完就传出这样的消息,他几乎可以肯定是谁的手笔。

他坐在书房里,沉默良久。下意识地望向霍府的方向,手指收紧。

战争的阴云,终于不再是远处的闷雷,而是化作了地平线上压城的黑云。

日军先头部队的番号和旗帜已经出现在长沙外围的侦察报告里,枪炮声虽未大规模响起,

但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仿佛已随着风飘进了城里。

霍府内,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而有序的忙碌。

霍锦惜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暗地里秘密将霍家的核心资产、重要卷宗以及大部分族人和伙计,分批缓慢的转移向相对安全的北平。

留下的,只是一个看似依旧恢弘,实则内里已逐渐掏空的壳。

如今,大战将至,最后的撤离也已启动。

大战前夕的夜晚,空气冰冷凝滞。霍府后门处,停着几辆不起眼的黑色汽车。

霍锦惜穿着一身利落的深色劲装,外面罩着狐裘,脸上产后的虚弱尚未完全褪尽,却更添了几分冷硬的棱角。

怀里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儿,小家伙似乎感知到不寻常的气氛,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哭也不闹。

她将怀中襁褓小心翼翼地、充满不舍地递给了一位头发花白、眼神却异常清亮锐利的老妇人——霍二婆,霍家最有分量、隐于幕后的长老。

“二婆,”霍锦惜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宝宝就交给您了。”

霍二婆怜惜地抱紧那柔软而温暖的小生命,看着霍锦惜,眼中满是痛心和不赞同:“三娘……一起走吧!留得青山在啊!”

霍锦惜缓缓摇头,目光扫过这熟悉的庭院,最终落在南方隐约传来炮火微光的天际线:“别人能走,霍家家主,不能走。”

她顿了顿,看向霍二婆,那双总是锐利逼人的美眸里,此刻竟流露出一丝近乎温柔的复杂情绪,但转瞬便被更深的坚毅取代:

“二婆,我们都明白。这一走,九门之内,将再无我们霍家的立足之地。”

乱世之中,背弃根基率先逃遁,是大忌,必将被所有人唾弃,日后纵有万贯家财,也难再抬起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日本人的枪炮都要顶到鼻子尖了!还管他什么九门规矩!”霍二婆急得声音发颤。

霍锦惜却勾起了红唇,那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下,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嘲讽和惊人的固执:

“二婆,我们都知道的。这仗会打完,日本人会被赶走。而九门……没那么容易散。有些规矩,破了,就再也立不起来了。”

她低下头,指尖无比轻柔地抚过女儿酣睡中温热柔软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水光,随即又被更深的决绝覆盖。

她抬起头,收回手,挺直脊背,目光灼灼地盯着霍二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二婆,听好。她的名字,叫霍启宁。从现在起,她就是霍家新任家主。不管我能不能从这场仗里活着回来,你们都必须倾尽霍家所有资源,教导她,辅佐她,让她成为比我更合格、更强大的霍家家主!”

霍二婆看着霍锦惜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深知一切已无法改变。她苍老的喉咙哽咽了一下,最终化为一个沉重的字:

“好……!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必护小家主周全,助她重振霍家!”

她不再犹豫,最后深深看了霍锦惜一眼,抱着怀中的霍启宁,决绝地转身,弯腰钻进了等待的汽车里。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车队无声地启动,驶离霍府,很快便消失在弥漫着战争硝烟味的沉沉夜色里。

霍锦惜独自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一动不动地望着车队离开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踪影。

凛冽的寒风吹起她狐裘的毛领和散落的发丝,她却仿佛毫无所觉。

系统117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和不解:【滋……主人!为什么不一起离开?!太危险了!】

霍锦惜在心中默然回应,冷静得近乎残酷:

‘不能走。117,我们都清楚原主的记忆,这场大战,九门当家的,最后都活着回来了。张启山,他绝不会死在这里。’

她微微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继续道:‘但我若走了,临阵脱逃,霍家在九门中将永远抬不起头,之前所有的经营、所有的牺牲都会付诸东流。这个代价,我付不起,霍家更付不起。’

【滋……可是!万一呢?!万一出现意外,我们任务就失败了!】117依旧无法理解这种近乎固执的坚持。

霍锦惜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语气却依旧不紧不慢:

‘你以为我在北平的安排是摆设?就算我今日战死在这里,霍家真正的根基和未来已经在北平扎下。而且,’

她顿了顿,‘只要张启山还活着,看在他女儿的份上,他就不可能对霍家、对启宁完全撒手不管。这,才是最重要的保障。’

【滋……原、原来是这样!主人你早就计划好了!】

117似乎被这深远的算计震惊了,数据流都顺畅了不少,【主人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