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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看着宫远徵那副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模样,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表面上却满是歉意和无措:

“徵公子恕罪!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没站稳…”

宫远徵心脏狂跳,根本不敢再看她,那股属于她的淡淡香气仿佛还萦绕在周围,让他心烦意乱。

他猛地一甩袖,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凌乱地冲出房间,只丢下一句色厉内荏的警告:“你…你老实待着!”

听着那仓促远去的脚步声,上官浅脸上的慌乱和无措慢慢褪去。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优雅地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她走到门边,目光投向宫远徵消失的方向,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同手同脚、慌不择路的背影。

小毒蛇……终究还是条没经历过风月的嫩蛇。

这角宫的日子,看来不会太无聊了。

角宫的书房弥漫着一股冷冽的檀香,混合着墨锭研磨开的清苦气息。

宫尚角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指尖正划过一卷摊开的账目,眉宇间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色与冷厉。

上官浅被侍卫引至门外,她深吸一口气,抚平了裙摆上最后一丝褶皱,脸上那惯有的柔媚浅笑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郑重。

她缓步走入书房,并未如往常般行礼问候,而是径直走到宫尚角的书案前。

宫尚角并未抬头,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未停,仿佛进来的不过是一缕无关紧要的空气。

上官浅在他书案前三步远处站定,没有行礼,也没有迂回试探。

她直接自怀中取出那枚被体温熨得温润的玉佩,双手托着,轻轻置于摊开的文书之旁。

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重。

白玉在烛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那独特的纹路清晰地映入宫尚角眼帘。

笔尖终于顿住。

宫尚角的视线终于从卷宗上移开,落在那枚玉佩上,眸光骤然一凝,抬眼看她。

“角公子,”她开口,声音清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不再是往日那般娇柔,反而有种直白的勇气,“此物...物归原主。”

宫尚角的目光中带着深沉的探究,并未去碰那枚玉佩。

上官浅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继续道,语速不急不缓,仿佛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

“多年前,在大赋城外,我曾遭一伙凶悍强盗围堵骚扰,险些命丧当场。是角公子途径,出手相救,击溃贼人,方才保下小女性命。”

她眼中流露出真切的后怕与感激,

“当时场面混乱,我只来得及看清公子玄衣墨发,气势凛然如松,以及…您腰间佩戴的这枚独特的玉佩。这玉佩,应是在打斗时不慎掉落,被我拾得”

“这些年,我一直将其带在身边,”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玉佩表面,动作带着珍重,

“并非妄想其他,只是…那是第一次有人在我最无助时,如天神般降临。这份恩情,我不敢或忘。”

“所以?”宫尚角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深沉的审视。

那段往事于他而言,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她的语气渐渐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

“所以,此次宫门选亲,我并非为执刃之位而来,也并非为宫门荣华而来。我千方百计拿到名额,前来参选,自始至终,只为一人而来——”

她直视着宫尚角深邃难测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宫二先生。”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和孤勇。

宫尚角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像是在分辨这番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上官浅任由他审视,眼神清澈而坦荡,唯有微微攥紧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紧绷。

她在赌,赌宫尚角对那段记忆的模糊,赌自己这番半真半假的剖白,能在他坚冰般的心防上撬开一丝缝隙。

书房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宫尚角的表情依旧冷硬,看不出丝毫波动,但他周身那股迫人的威压似乎悄然缓和了一丝。

他修长的手指终于抬起,拈起那枚玉佩,指尖摩挲着上面熟悉的纹路。

多年前的旧事,他确有模糊印象。

只是未曾想到,当年随手救下的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竟会成长为今日眼前这个心思难测、却又在此刻显得异常坦诚的女子。

“你倒是藏得深。”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上官浅微微苦笑:“角公子明鉴。身处宫门,步步惊心,我身份特殊,又怀揣如此心思,不敢轻易暴露,只怕未近公子身前,便已遭猜忌,万劫不复。

今日若非情势所迫,唯恐公子疑心深重,我仍不敢坦言。”

她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将刻意的接近包装成了一场跨越多年的痴心暗许与无奈之举,将自己放在了更低微、更被动、也更情深意重的位置上。

宫尚角沉默地看着她,那目光似是要穿透她精心编织的言语与情态,直抵她灵魂最深处,看清那里面装的究竟是真心,还是更为复杂的图谋。

良久,他将玉佩握入掌心,冰冷的玉石已被他的体温焐热。

“角宫不比别处,”他声音依旧冷淡,“安分守己,记住你的本分。”

这并未完全相信,却也不再是直接的驱逐与否定。对于宫尚角而言,这已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默许。

上官浅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微微一松,知道这第一关,她险险过了。

她恭敬地垂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柔顺应道:“是,角公子。小女明白。”

她转身退出书房,姿态依旧柔顺,背脊却挺得笔直。房门轻轻合上。

宫尚角的目光从文书上抬起,落向紧闭的门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失而复得的玉佩,眼底深处,是比方才更加幽邃的波澜。

只为他一人而来?

退出书房后,廊下的冷风吹在上官浅微烫的脸颊上。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眼底的郑重与坦诚迅速褪去,重新凝结成冷静乃至冰冷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