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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

蹲下身,与宫唤羽平视,看着这张曾经温文尔雅、如今却形销骨立的脸,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最终只化作一句压抑着巨大痛苦的质问:“为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要杀父亲?!他待你如亲生,寄予厚望!你怎能……怎能下得去手?!”

宫唤羽闻言,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近乎扭曲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宫唤羽眼神涣散了一瞬,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气,

他仰头看着宫子羽,浑浊的眼睛里竟滚出两行热泪,充满了悔恨与痛苦:“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想报仇!我想为孤山派,为我母亲报仇!可父亲呢?他畏首畏尾,只知道固守宫门这一亩三分地,他不同意!他阻止我!”

他情绪激动起来,挣扎着想坐起身,镣铐哗啦作响,

“可这也就罢了……我原本……原本也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查……可我万万没想到……没想到父亲他……他竟然会收留无锋的奸细,就是那个看似温良恭俭的茗雾姬。

他一直瞒着所有人,将她留在身边,留在宫门!子羽……你要我如何能忍?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仇人逍遥法外,甚至被父亲庇护?!”

“什么?!”宫子羽如遭雷击,猛地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姨娘……她……父亲知道?

宫子羽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可是……可是姨娘她早就脱离无锋了!”

“脱离?”宫唤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浑身颤抖,牵动了伤势,又咳出些许血沫,

“哈哈哈……子羽,你还是这么天真!她说脱离就脱离了?

那些被她害死的人能活过来吗?!若她真的心向宫门,又怎会在我的试探下轻易就露了马脚,受我胁迫?!”

宫子羽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父亲收留无锋细作?姨娘是被胁迫杀人?

哥哥是为了报仇才……这一连串的冲击让他几乎无法思考,所有的认知都在瞬间崩塌。

他找不到可以责怪的确切对象,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伤将他淹没。

“可……可你也不该……”他口中只能无意识地重复着苍白的话语,声音虚弱,像是在说服宫唤羽,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不该用那种方式……”

宫唤羽惨笑一声,松开他的手,无力地滑坐回去,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着粗气,眼神空洞地望着牢顶,

“我知道,可是我当时太气愤了……被仇恨和背叛蒙蔽了双眼……我后悔……我真的后悔了……”他说着,又开始剧烈咳嗽,气息愈发微弱。

宫子羽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如同风中残烛般脆弱的生命迹象,所有质问和愤怒都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一种深沉的、令人窒息的悲哀。

宫唤羽看出他的动摇和混乱,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语气忽然变得虚弱而悲凉,眼神哀求地看着宫子羽:

“子羽……我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可我如今已是废人一个,在这阴寒地牢里,生不如死……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你……你能不能想办法……带我离开这里?

我保证……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只想有个地方……苟延残喘……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想……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宫子羽看着兄长眼中那近乎乞求的泪光,看着他如今凄惨的模样,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痛。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像是无法再面对这令人窒息的一切,猛地转过身,几乎是逃也似的,踉跄着冲出了地牢,连宫唤羽在后面虚弱的呼喊都充耳不闻。

沉重的牢门再次关上,将所有的阴暗、秘密与哀求都隔绝在内,宫唤羽那充满希冀的目光渐渐转为失望和阴鸷。

宫子羽沿着幽深的甬道狂奔,直到冲出地牢,接触到外面冰冷的空气,才扶着墙壁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如鬼。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而这一切,很快暗卫就将宫子羽去地牢看了宫唤羽,失魂落魄离开的消息传递给了上官浅。

她正对镜描眉,闻言,动作未停,只是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宫唤羽啊宫唤羽,都到这般田地了,还不忘玩弄人心,试图拉拢宫子羽这颗最后的棋子么?

可惜,你的好弟弟,似乎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掌控呢。

宫子羽的心如同被乱麻缠绕,对宫唤羽的处置问题让他寝食难安。

他既恨宫唤羽弑父,又无法完全抹去昔日兄弟情谊,更被宫唤羽那套“为报仇而不得已”的说辞搅得心烦意乱。

他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本能地想逃避,想将这个艰难的抉择无限期地往后拖延。

然而,宫门不会因他个人的纠结而停止运转。

不等他在这巨大的纠结中做出任何决断,长老院的通知便已下达,打破了他短暂的龟缩。

逃避虽可耻,但有时确实有用。

这突如其来的试炼,对宫子羽而言,竟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逃避的庆幸,将地牢里那个沉重的问题粗暴地塞进心底最深的角落,

强行打起精神,甚至带上了坚持要陪同的云为衫,几乎是逃离般地奔赴后山,投身于新一轮的考验之中。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更需要用试炼的成功来证明自己这个执刃并非全然无能。

而地牢深处,宫唤羽的病情在阴寒侵蚀下,一日重过一日。

他强撑着日益衰败的身体,每日最期盼的,便是牢门外响起宫子羽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