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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皇叔,我真不想当皇帝啊! > 第42章 送葬队伍中的“假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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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送葬队伍中的“假哭”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在宫道上打着旋,像群呜咽的小鬼。萧砚缩在送葬队伍的末尾,使劲往脸上抹唾沫——这是他好不容易弄来的“眼泪”,为了混进这支队伍,他不仅扒了个小太监的孝服,还对着铜镜练了半宿“哭腔”,此刻嗓子眼里还卡着股铁锈味,全是硬生生憋出来的。

“世子,您这哭声……太假了。”小禄子的声音从孝帽里钻出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鼠,“刚才抬棺的李公公都偷偷看您了,嘴角还在抖呢。”

萧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刚编完皮影戏,又要被谢云那厮盯着抄医书,这日子没法过了哇——”他这半个月被江南治水的皮影戏折磨得够呛,刘班主精益求精,光浪涛的影子就改了十八遍,他实在熬不住,听闻宫里有个老太监去世,要出殡到城外的皇陵,当即就盯上了这送葬队伍——谁会在死人面前盘查得太仔细?

这老太监姓赵,据说是宫里的老人,无儿无女,死得突然。萧砚塞给管事太监二十两银子,才混上这身孝服,此刻正披麻戴孝,跟着队伍往前走,哭得“情真意切”,眼泪(唾沫)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胸前的白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哭重点!哭赵公公!”小禄子急得直拽他的袖子,“您再哭谢统领,被听见了没好果子吃!”

萧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调转“哭腔”:“赵公公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哇——您走了谁给我们讲宫里的老故事啊——您倒是睁开眼看看我啊——”他一边哭,一边偷偷往前挪,眼瞅着就要出东华门了,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出了城门,找个机会钻进旁边的高粱地,再让小禄子牵匹马过来,保准谢云找不到他!

就在他盘算着去哪吃第一顿“自由的烤鸭”时,队伍忽然停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像块冰,“咚”地砸进他的哭腔里:

“这位小公公,哭得倒是情真意切。”

萧砚的哭声戛然而止,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这声音……化成灰他都认得!

他僵硬地转过头,果然看见谢云站在队伍旁,穿着身素色锦袍,腰间系着根白绫,倒真有几分“监礼官”的肃穆。可那双眼睛里的戏谑,却像两簇小火苗,把萧砚的“悲伤”烧得一干二净。

“谢……谢统领?”萧砚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一半哭腔一半惊吓,听起来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鸭。

“赵公公走得安详,”谢云缓步走过来,目光落在萧砚胸前的孝牌上——那牌子是他临时画的,“赵”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沾着点墨迹,“只是不知这位小公公与赵公公是什么关系?哭得这般肝肠寸断。”

“我……我是他远房侄孙!”萧砚急中生智,往地上一跪,膝头刚沾着土,就被谢云扶了起来。

“地上凉。”谢云的手指在他胳膊上捏了捏,像是在掂量什么,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有件事,怕是要告诉‘侄孙’一声。”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周围的送葬队伍朗声道:“赵公公是昨儿个听了李德全公公讲的笑话,一口气没上来,笑着去的。按宫里的规矩,喜丧该笑,不该哭。”

“噗——”队伍末尾不知哪个小太监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肩膀抖得像筛糠。

萧砚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连带着孝帽都遮不住那股窘色。他这才发现,周围的太监们早就憋得满脸通红,有几个甚至背过身去,对着宫墙“嘿嘿”直抽气。

“笑……笑死的?”萧砚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嗓子眼里的铁锈味瞬间变成了馊味,“那……那他怎么不早说?”

“谁说没说?”谢云从袖袋里掏出张黄纸,上面写着赵公公的“死因录”,墨迹新鲜得发亮,“昨儿个就贴在御膳房门口了,殿下没看见?”

萧砚气得差点当场掀翻棺材——他这几天一门心思扑在皮影戏上,别说御膳房,连太医院的门都没踏进一步,哪看得见什么“死因录”!

“我……我……”他支支吾吾,实在编不下去,只能梗着脖子硬撑,“我……我这是喜极而泣!太激动了!”

“哦?”谢云挑眉,忽然提高声音,“那正好,陛下听说赵公公走得安详,特意让宁王世子留下来,帮着整理整理太监们的档案,也算送赵公公最后一程。”

“整理档案?”萧砚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才不整理什么劳什子档案!我要……”

“陛下还说,”谢云慢悠悠地补充道,“赵公公是苏皇后娘娘的贴身太监,跟着娘娘二十多年,档案里说不定有些‘老故事’,世子要是整理不完,就继续跟着刘班主编皮影戏,编到能背出《江南河工志》为止。”

萧砚瞬间蔫了,像被秋霜打蔫的茄子。他算是看明白了,父皇和谢云就是一伙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整理就整理。”他没好气地扯掉孝帽,露出满头被汗濡湿的头发,“谁怕谁?”

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谢云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转身对管事太监道:“把赵公公的棺材先送到皇陵,仔细些,别磕着碰着。”

管事太监连忙应下,指挥着轿夫继续往前走。棺材经过萧砚身边时,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见里面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硬物在碰撞。

“还愣着干什么?”谢云拍了拍他的后背,“去司礼监吧,档案都在那儿等着呢。”

萧砚不情不愿地跟着谢云往回走,路过御膳房时,果然看见门口贴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赵公公,享年六十三,喜丧,笑逝。”

“你早就知道我要混出去?”萧砚忽然反应过来,停下脚步瞪着谢云。

“猜的。”谢云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皇陵方向,那里的松柏在秋风里肃立,像排沉默的卫士,“不过赵公公的档案,你确实该看看。”

司礼监的档案室堆满了泛黄的卷宗,阳光从窗棂漏进来,在灰尘里投下光柱,照得人眼睛发花。萧砚被管事太监领进来时,正有几个老太监在翻找什么,见他进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眼神怪怪的。

“世子,这是赵公公的卷宗。”管事太监递过来个蓝布封皮的本子,“还有这些,都是近年去世的老太监档案,您慢慢看。”

萧砚接过卷宗,随手翻开——里面除了生辰八字、入宫年份,还有几页空白的纸,边缘处有淡淡的墨迹,像是被人刻意擦掉了。

“这是什么?”他指着空白页问。

老太监们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默默地退了出去。

萧砚心里疑窦丛生,又翻了几本其他太监的卷宗,发现凡是标着“病亡”“善终”的,都有几页空白纸,墨迹的颜色惊人地相似。

他忽然想起谢云的话,手指在“苏皇后”三个字上顿了顿,又翻回赵公公的卷宗——在“侍奉过的主子”一栏里,除了苏皇后,还写着几个名字,其中一个被墨点盖住了,隐约能看出是“裴”字。

裴党?

萧砚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下。他赶紧往赵公公的“遗物清单”里找——上面写着“玉如意一支”“旧棉袍两件”“账本一本”,唯独没提棺材里的东西。

他忽然想起刚才棺材经过时的“咔哒”声,还有谢云那句“别磕着碰着”。

难道棺材里藏着东西?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谢云的声音:“世子整理完了吗?陛下让您去御书房一趟,说皮影戏的本子编得不错,要赏您。”

萧砚赶紧把卷宗合上,塞进怀里,快步走出去。阳光正好,谢云站在廊下,手里把玩着块玉佩,见他出来,挑眉道:“看明白了?”

“你早就知道档案有问题?”萧砚压低声音。

谢云没直接回答,只是把玉佩抛给他:“这是赵公公贴身戴的,刚才抬棺时掉出来的,你收着吧。”

玉佩是暖玉,上面刻着个“苏”字,和他母妃留下的那块一模一样。

“棺材里……”

“陛下会让人‘好好’安葬的。”谢云的目光在档案室的窗户上顿了顿,那里的窗帘被风吹得扬起一角,露出后面窥探的眼睛,“有些东西,见了光反而不好。”

萧砚握紧玉佩,忽然明白了什么。赵公公的笑逝,档案里的空白页,棺材里的秘密……这宫里的每一场喜丧,或许都藏着不为人知的悲戚。

他跟着谢云往御书房走,秋风卷起他的孝服下摆,露出里面的龙纹锦袍。远处的皇陵方向,送葬队伍的哭声(笑声)已经听不见了,只有松柏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条藏着秘密的路。

“对了,”谢云忽然开口,“陛下说,你编的皮影戏要加段新的,就唱赵公公听的那个笑话。”

萧砚的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进旁边的花坛——他现在一听见“笑话”两个字,就觉得腮帮子发酸,全是唾沫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