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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血玉惊城 > 第24章 红袄祭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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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白白的,白得有些让人害怕,透过圆通观的窗棂,在供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把两件红棉袄照得像浸了血。

陈怀夏握紧刻玉刀,军绿棉袄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婴儿说出的话像根冰锥,扎得他心口发紧。

“怀夏哥,这棉袄……”林嫚砚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左眉骨的疤痕在烛火下泛着青。

她认出那件绣枫叶的红袄,是去年冬天她扯了红布料,本想过年时给陈怀夏做件新棉袄,后来林砚失踪,布料就压在了箱底,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羊角辫上的红头绳不知何时松了,垂在肩头晃悠,像条细小的血蛇。

陈怀夏突然发现供桌下的阴影里有东西在动。

他用刻玉刀挑起桌布,只见桌下堆着十几个纸人,个个穿着红棉袄,脸上贴着剪好的人脸——有谢家岗子的王大娘,有勘探队的老张,最后那个纸人的脸竟剪得和林嫚砚一模一样,左眉骨还特意画了道疤痕。

“玉灵在提前扎替身。”陈怀夏的声音发沉,他想起珠尔山老人们说的“替身祭”,邪祟要害人前,会先扎个纸人替身,用邪法勾走活人的魂。

他用刀挑破林嫚砚的纸人,里面掉出撮头发,黑中带黄,正是林嫚砚常用的篦子上梳下来的。

林嫚砚突然捂住小腹,掌心下的胎动变得异常剧烈,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她后腰的旧伤烫得厉害,疤痕处的皮肤像要裂开,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竟顺着砖缝流到供桌下,把那些纸人泡得发胀,纸脸上的眼睛渐渐变得漆黑,像是活了过来。

“嫚砚别动!”陈怀夏赶紧用刻玉刀在她脚边画了个圈,刀柄上的红绳沾着他的血,在地上画出的圈泛着红光。

这是王道士教的应急法子,用血亲的血画圈能暂时挡邪祟。可他刚画完,圈外的地砖突然鼓起,钻出条条槐树根,根须上的倒刺闪着寒光,正往圈里钻。

那个婴儿模样的人影还在供桌上咯咯笑,手里的枫叶木雕已经完全变成了槐妖藤蔓的形状,藤蔓上开出朵朵白花,花心竟是个个细小的人脸。

“你们看这槐花多香。”人影的声音忽男忽女,像是林砚和那个陌生女声在同时说话,“去年嫚砚给怀夏哥缝的荷包,就是用这花香熏的,他现在身上还带着呢。”

陈怀夏猛地低头闻自己的棉袄,果然有股淡淡的槐花香,可他明明用的松木熏的棉袄呀!

这股香味越来越浓,闻得他头晕目眩,眼前又开始晃动着林砚被黑气缠绕的画面,这次看得更清楚——林砚的手腕上缠着根红绳,红绳末端系着半块血玉,和林嫚砚从木雕里抠出的那块一模一样。

“怀夏哥!纸人动了!”林嫚砚的惊呼把他拽回现实。

供桌下的纸人已经站起来,个个踮着脚,像踩着高跷,朝着他们的方向飘来。穿林嫚砚衣服的纸人走在最前面,左眉骨的疤痕在烛火下忽明忽暗,手里还拿着个蓝布荷包,正是林嫚砚绣了一半的那个。

陈怀夏挥刀砍向纸人,刀刃劈在纸上发出“噗嗤”声,却没把纸人砍断,反而溅起团黑雾,黑雾落在地上,变成一只人手,指甲缝里沾着槐花瓣,朝着林嫚砚的脚边抓去。

“往殿后走!”陈怀夏拽着林嫚砚往后殿深处退,穿过供桌时,他打翻了那两件红棉袄,棉袄掉在地上,里面滚出无数细小的玉渣,每个玉渣都映着张人脸,正是之前镇魂核炸裂的碎片。

后殿的墙角堆着些破旧的法器,落满了灰尘。林嫚砚不小心碰倒一个香炉,里面的香灰撒了一地,露出下面埋着的一个小木盒。盒子上刻着“珠尔山勘探队”的字样,正是林砚他们队的队徽标记。

“是我哥的盒子!”林嫚砚赶紧把木盒抱起来,盒子没锁,打开后里面装着本勘探日志,还有半块磨损的怀表。

日志的最后几页写得潦草,墨迹发晕,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归魂谷发现血玉矿脉,玉中有灵,能模仿人声……它在找双脉之人……镇灵玉是关键……”

日志的最后画着张草图,画的是拉林河底的石碑,石碑上的符咒旁标着几个小字:“月圆时,双脉血,合玉则灵显。”

草图下面还压着张照片,是林砚和队里的人在矿洞前合影,其中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格外显眼,左眉骨有道浅浅的疤痕,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竟和林嫚砚有几分像。

“这女人是谁?”林嫚砚指着照片,声音发颤。她从没听哥哥林砚提过队里有女队员,而且这女人的眉眼太熟悉了,像是在哪里见过。

陈怀夏突然想起镇魂核炸裂时看到的白衣女子,正是这个女人!

“她戴着枫叶戒指!” 他指着女人的手,照片上的女人无名指戴着枚银戒指,形状是片枫叶,和林嫚砚的木雕枫叶一模一样。娘日记里夹着的爹娘合照里,娘也戴着同款戒指,说是 “双脉定情的信物”。“这戒指……和我送你的木雕是一个样子!”

话音刚落,木盒里的怀表突然“咔哒”响了声,表盖自动弹开,里面没有机芯,只有个小小的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林嫚砚那块血玉碎片。林嫚砚刚把血玉放进去,怀表突然发出红光,在墙上投射出段影像:

画面里,林砚和那个白衣女子在归魂谷的石屋里,桌上摆着块完整的镇魂核。白衣女子正用刻刀在玉上画符,林砚在旁边记录:“双脉之血需血亲与情脉,林氏兄妹为血亲,陈夏与嫚砚为情脉……”说到这里,石屋突然晃动,无数槐树根从地下钻出,白衣女子把镇魂核掰成两半,塞给林砚半块:“带着它去找双脉之人,我断后!”

影像突然中断,怀表的红光变成了黑气,从表盖里钻出,在墙上聚成个女人的人影,正是照片上的白衣女子。可这人影的左眉骨没有疤痕,嘴角也没有笑,眼神冰冷得像拉林河的冰面。

“你们终于找到怀表了。”女人的声音带着股寒气,“我是上一代的情脉传人,当年没护住镇魂核,让玉灵跑了出来。林砚是为了找我才进的珠尔山,他以为能凭自己的血亲之力镇压玉灵,太天真了。”

林嫚砚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祖传日记翻到最后一页,那幅点将台的画上,穿蓝布棉袄的人影旁边,隐约能看到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手里举着半块血玉。

“你是……我娘的师妹?”她记得母亲临终前说过,她年轻时在圆通观学过几天道术,有个很要好的师妹。

女人的人影晃了晃,眼中闪过丝温柔:“你娘是我师姐,当年我们一起看守镇魂核。她和你爹因‘残缺双脉无法彻底封印矿脉’而遗憾,所以才拼死把完整印记传给你,就是盼着你能完成他们的心愿。”玉灵就是趁我松懈时钻了空子,附在了血玉矿脉上。”她的目光落在林嫚砚的小腹上,眼神变得复杂,“双脉共生,不仅指血亲与情脉,还指……”

话没说完,供桌上的婴儿人影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刺破耳膜。

女人的人影剧烈晃动,像是要被打散:“它怕我说真相!陈怀夏,你手腕上的三足乌图腾是关键,那是镇压玉灵的印记!当年你爷爷在珠尔山剿匪时,被老道士种下的印记!”

陈怀夏赶紧撸起袖子,手腕上的旧疤果然在发光,三足乌的图案越来越清晰,鸟嘴里叼着的竟是半块血玉的形状。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发高烧,爷爷带他去圆通观找王道士,当时王道士在他手腕上画了道符,说能保他平安长大。

“月圆快到了!”女人的人影越来越淡,“拉林河底的石碑是镇魂阵眼,必须用两块镇灵玉合璧才能启动!记住,玉灵最怕……”

最后几个字消散在黑气中,婴儿人影发出得意的狞笑,桌上的红棉袄突然自己套在了两个纸人身上,纸人举着槐树枝,朝着他们飘来。

后殿的门突然被撞开,谢家岗子的黑影涌了进来,个个青面獠牙,眼睛里的黑洞直勾勾盯着林嫚砚的小腹。他们的喉咙里发出“献祭”的嘶吼,声音整齐得像有人在指挥。

“往地道跑!”陈怀夏拽起林嫚砚冲向墙角,他记得王道士说过圆通观有个应急地道,通往老鹰嘴山顶。

他用刻玉刀撬开地砖,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洞里飘出股熟悉的松木香,竟和他熏棉袄的味道一模一样。

林嫚砚刚要钻进地道,怀里的半块镇灵玉突然飞了出去,落在供桌上的怀表旁边。

怀表自动合上,把血玉碎片和里面的半块血玉合在了一起,发出刺眼的红光。

红光中,怀表的表面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张纸条,上面是林砚的字迹:“玉灵就是当年看守矿脉的守玉人,她被玉气反噬成了邪祟,她的血能克玉灵……”

婴儿人影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浑身冒出黑烟。黑影们像被烫到似的后退,个个捂住眼睛。

陈怀夏趁机看清了婴儿的脸——左眉骨的疤痕正在消失,露出张陌生的女人脸,嘴角带着和照片上白衣女子一样的笑,无名指上的枫叶戒指闪着红光。

“快走!”陈怀夏把林嫚砚推进地道,自己刚要钻进去,手腕上的三足乌图腾突然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他低头一看,图腾的鸟嘴处渗出鲜血,滴在地上竟变成了血玉碎片,碎片里映出拉林河底的景象——白衣女子正举着块血玉,往石碑上的符咒按去,她的脚下,无数白骨正伸出手抓她的脚踝。

林嫚砚在地道里伸出手:“怀夏哥快进来!”

陈怀夏刚抓住她的手,就感觉背后被什么东西缠住,他回头一看,婴儿人影已经变成了槐妖的模样,青黑的藤蔓缠住了他的腰,藤蔓上的白花正往他脸上凑,花心的人脸发出诱惑的低语:“留下吧,做我的情脉传人,你看这槐花多香……”

地道口的石板开始自动合上,陈怀夏能感觉到林嫚砚的手在使劲拽他,可槐妖的藤蔓越收越紧,勒得他喘不上气。

他最后看了眼供桌,那两件红棉袄已经叠在了一起,上面落满了血玉碎片,碎片映出的人影正在缓缓走向珠尔山的点将台,其中个穿军绿棉袄的人影,手腕上缠着根红绳,红绳末端的血玉正在发光。

石板彻底合上的前一秒,陈怀夏听见林嫚砚的哭声里混着婴儿的啼哭,那哭声和镇魂核里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多了种熟悉的心跳声,和他手腕上三足乌图腾的搏动同频。

而他被藤蔓缠住的腰侧,不知何时多了块血玉胎记,形状像片枫叶,正随着心跳闪着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