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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屋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老者断断续续的指控,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子珩四人心头激起惊涛骇浪。

“济世堂……仙师……驱瘟散……”钱多多喃喃重复着,胖脸上满是错愕,“这名字听着挺正道啊,怎么干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石勇声音低沉,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痛苦的村民,“若真是他们所为,其心可诛。”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阵轻微却急促的动静,夹杂着压抑的痛哼。子珩心念一动,示意石勇戒备,自己则循声而去。

隔壁的屋子同样破败,但稍微整洁一些。昏暗的光线下,一位身着素雅青衣、面覆棉布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们,伏在炕沿。她身形纤细,动作却异常沉稳迅捷。只见她手中银光连闪,一根根细长的银针精准地刺入炕上一位重症病人的穴位。那银针之上,竟附着着一层淡绿色的柔和光芒,与病人皮肤下那邪异的幽绿纹路截然不同,充满了生机与净化的气息。

银针落处,病人身上蠕动的幽绿纹路像是被灼烧般,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颜色也略微淡去一分,病人的痛苦的呻吟也随之减轻些许。但那女子光洁的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番施为对她的消耗极大。

似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女子动作未停,头也不回地清冷道:“若是济世堂的人,便请回吧。这里的病人,不需要你们的‘驱瘟散’。”

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虽然带着疲惫,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子珩上前一步,并未靠近打扰,只是沉声道:“姑娘误会了,我们并非济世堂之人,只是路过此地,见疫情惨烈,特来探查。”

她施完最后一针,并未立刻回头,而是先俯身,再次确认了病人的脉象,并用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察的淡绿光华,轻轻拂过几处关键穴位,进行最后的安抚。

做完这一切,她才直起身,转向子珩等人。

一方素雅的棉布面纱遮掩了她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和光洁的额头。眉宇间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额角还沁着细密的汗珠。然而,正是这双眼睛,如同雪山顶上的清泉,沉静、专注,带着一种能穿透污秽与绝望的力量,让人见之难忘。

她的目光扫过眼前这突兀闯入的组合,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异常。

眼前四人,分明是同行者,却处在几种截然不同的状态,构成了一幅极其怪异的画面。

其中三人防护得严严实实,如同从某个光怪陆离的战场上走出的残兵:一人戴着结构精密的金属面罩,目镜后方眼神锐利如鹰,身形挺拔如松,气息内敛如即将扑击的猎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铁血纪律感(石勇)。旁边一个胖子(钱多多)就显得滑稽许多,同样的制式面罩戴在他脸上,却硬生生被那双滴溜溜乱转、写满了“怂”和“好奇”的眼睛带歪了画风,他身体缩着,双手似乎无处安放,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摸点什么东西或者随时准备开溜的贼兮兮的感觉。最后一人(墨尘)则几乎与科技造物融为一体,他的面罩更为复杂,延伸出细小的管线连接着胸前一个小型终端,天工匣半开着,几个微型侦察傀儡如同拥有生命的金属甲虫在他肩头、臂铠上待命,闪烁着冰冷的灵光,让他看起来像一个人形的移动堡垒。

而与这全副武装、画风迥异的三人形成绝对焦点的,是站在最前方的那个青年(子珩)。

他周身没有任何物理防护,但磅礴的金红色龙气已催发到极致!那气息不再仅仅是光晕,而是在他身后隐隐凝聚成一条威严、矫健的巨龙虚影!巨龙盘绕其身,鳞甲毕现,龙头微昂,无声地发出震慑邪祟的咆哮。所有靠近的污秽、病气,在触及这龙气领域的瞬间,都如冰雪消融,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被彻底净化。他站在那里,仿佛自身就是一个移动的、不可侵犯的神圣领域。

“不是济世堂?”她微微蹙眉,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尤其是墨尘手中那明显不属于寻常世界的探测仪器,以及石勇那铁血的气质,神色稍缓。“那你们是何人?此地凶险,寻常人避之不及。”

“我们是……”子珩略一沉吟,说道,“路过此地,发现疫情严重,特过来探讨。姑娘似乎深谙医道,不知对此疫有何见解?”

林素问用一块干净的素布轻轻擦拭着银针,语气凝重而直接:“这不是普通瘟疫,是人为制造的‘咒瘟’。那‘驱瘟散’更是歹毒至极,看似能短暂压制表象,实则以药力催化咒力,加速生命精元的转化与抽取,饮鸩止渴,最终让人在极度痛苦中油尽灯枯。”

她指向炕上的病人,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你们看他们身上的幽绿纹路,那便是咒力与疫毒结合的根须,扎根于血脉魂魄,寻常药石难医。济世堂……哼,不过是打着济世幌子的刽子手!”

此言一出,无疑印证了老者的指控,也彻底掀开了这场灾难的阴谋本质。

子珩心中震动,看着林素问在如此险恶环境中依然奋力救治的身影,敬佩之意油然而生。他郑重道:“姑娘仁心仁术,令人钦佩。此疫背后牵连甚大,绝非一己之力可解。我们需找到并摧毁这咒瘟的源头,否则疫情蔓延,后果不堪设想。不知姑娘可愿联手?”

林素问停下手中的动作,再次看向子珩。她敏锐地察觉到子珩身上那股奇特的气息对周围的污秽有净化之效——这绝非仙庭修士所有,更接近于一种古老而纯正的人道本源。又见他们几人气度不凡,面对如此绝境并无惧色,反而有意追查源头。

联手?她心动了。这或许是破局的唯一希望。

但她的目光扫过炕上气息奄奄的病人,眼神瞬间被巨大的矛盾和痛苦淹没。她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我……不能走。”她抬起手,指尖拂过那个孩子额头,幽绿纹路在她触碰下微微扭动。“我若离开,他们……撑不过两日。医者在此,岂能弃垂死之患于不顾,去追那渺茫的源头?”她的话语如同沉重的磐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钱多多在一旁看得着急,忍不住小声嘀咕:“可是林姑娘,你不去,我们找不到那劳什子瘟鼎,留下来也只是……”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留下来,也只是陪着他们一起死,延缓片刻而已。

这个残酷的现实,让破屋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子珩上前一步。他没有再劝说,而是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他并指如剑,暗金色的龙气不再局限于一人之身,而是如同流淌的熔岩,以他的指尖为笔,在破屋那污秽的地面上快速划动!

一道道蕴含着至阳至正气息的符文被烙印在地面,彼此勾连,形成一个将整个土炕都笼罩在内的、复杂而古朴的阵法。随着最后一笔落下,阵法嗡鸣一声,淡金色的光晕如同倒扣的碗,将炕上的七八个重症者全部笼罩在内。光晕之内,污秽之气被排开,那些幽绿纹路的蠕动肉眼可见地减缓、停滞,病人们痛苦的呻吟声也随之平息。

子珩的脸色苍白了几分,气息微喘。他看向林素问,眼神清亮而笃定:

“此阵名为【皇极镇源阵】。它无法根治咒瘟,但能以我的龙气为引,暂时镇压并隔绝他们体内的咒力,护住其心脉本源,使其陷入‘生机蛰伏’之态。”

他顿了顿,给出了最关键的解释:

“在此阵中,他们的生机消耗将降至最低,如同冬眠。只要此阵不破,他们便能一直维持这种状态,等待解咒之日。”

钱多多立刻反应过来,插嘴道:“意思是,他们现在相当于被‘冻住’了?时间管够?”

“可以这么理解。”子珩点头,目光再次投向林素问,语气斩钉截铁:“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延缓他们几天的生命,而是去把那个下咒的根子刨了!只有彻底摧毁源头,这个阵法才能真正救他们的命,才能救这村子里、乃至更多地方可能受害的人的命! 林姑娘,这才是真正的‘顾’全大局!”

林素问怔住了。

她看着光晕中第一次获得安宁的病人,又看向因消耗过大而脸色苍白的子珩。她能感受到这个阵法中那股磅礴而纯粹的守护意志。

留下,是坚守岗位,但只是看着生命在痛苦中一点点流逝。

同行,是赌上信念,去博取一个根治所有痛苦的未来!

这个选择,不再是感性的舍弃,而是理性的担当。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满屋的痛苦与希望都纳入了胸中,清越的声音在破屋中响起:

“好!我便与你们同行,争一个根治之法!”

她顿了顿,补充道,思路清晰:“据我观察和推测,要维持如此规模的咒瘟,并高效抽取生命精元,必然有一个核心的法器作为源头,很可能是一尊特制的‘瘟鼎’。必须找到它,才能彻底破解此局。”

钱多多在一旁看着林素问清丽专注的侧脸和行云流水般的施针动作,忍不住小声对墨尘嘀咕:“神级奶妈!还是颜值担当!老大这波招募血赚!要是能拉来入伙,团队配置瞬间高大上了!”说完嘿嘿笑了两声,还是那副贱兮兮的猥琐模样。

子珩无视了钱多多的吐槽,向林素问伸出手:“如此,便有劳林姑娘了。我等必竭尽全力,斩除毒源,还此地百姓安宁!”

两只手,一只蕴含着皇道兵煞的雏形,一只凝聚着医道仁心的力量,在这一片绝望的疫境之中,紧紧握住。

目标,直指那散布死亡与绝望的咒瘟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