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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师尊君望尘禀报完年会诸事,谢墨微便带着两个“弟子”告辞,离开了云渺峰水云小筑,启程返回绝情峰。

君望尘亲自送至小筑门外。他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目光扫过牵着谢墨微衣角、乖巧道别的未恙,又落在站在稍后处、穿着藕荷色裙衫、小脸紧绷、眼神飘忽的凤亦安(女童版)身上时,眼中不禁泛起一丝难以掩饰的笑意。

“晚钰,”君望尘看向谢墨微,语气温和中带着几分戏谑,“此番回去,绝情峰想必会……热闹许多。” 他特意在“热闹”二字上微微停顿,意有所指。

谢墨微神色不变,淡然道:“弟子自会约束。”

君望尘莞尔,又对两个小徒孙道:“小恙儿,小亦安,回去要好生听你们师尊的话,勤加修炼。” 他称呼自然,仿佛凤亦安此刻的模样再正常不过。

“是!师祖!恙儿会乖乖的!”未恙仰着小脸,声音清脆。

凤亦安(女童版)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硬着头皮,用那清脆的童音低低应了声:“……是,师祖。” 内心已在咆哮:小亦安?!师祖您倒是想办法把我变回去啊!

君望尘仿佛看穿他的心思,笑道:“修行路上,万千形态,皆是体验。顺其自然,未必是坏事。”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凤亦安更加绝望了——师祖这意思,是打算让他继续“体验”下去了?

辞别师祖,三人登上返回绝情峰的云舟。

舟行平稳,穿梭于云海之间。

谢墨微依旧在静室打坐调息,眉宇间一片清冷,似乎年会上的风波与此刻的归程,都未在他心中留下太多涟漪。只是若细看,会发现他膝上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多了一枚散发着淡淡寒气的玉简——那是离开水云小筑前,君望尘悄然递给他的,据说记载了一些与“形态固化”、“本源逆转”相关的古老秘闻杂录,或许对解决凤亦安的问题有所启发。他看似平静,实则已在暗中查阅。

未恙则趴在舷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云山雾海,小脸上满是兴奋。对他而言,这趟晋阳之行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目光和议论,但见到了大世面,吃了好多没吃过的好东西,师祖和师尊都对他很好,大师兄(姐)虽然样子变了但还是大师兄(姐),他觉得很开心。小孩子心性,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

最煎熬的莫过于凤亦安(女童版)。他独自坐在角落的蒲团上,看着身上这身刺眼的裙衫,回想年会上种种窘迫,尤其是最后被父亲和弟弟“认亲”的社死场面,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他尝试运转灵力,发现修为仍在,但这具身体着实限制了发挥,许多精妙剑诀阵法难以施展。他叹了口气,小大人似的托着腮,开始认真思考,如何才能在保持风度(虽然已经没什么风度了)的前提下,尽快让师尊找到把他变回去的方法。或者……能不能跟师尊商量一下,至少先换回男装?

云舟穿过层层云雾,远方天际,绝情峰特有的冰晶雪顶在日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光芒,已然在望。

绝情峰,终于要到了。

可以预见,当峰内弟子们看到他们敬若神明、冷峻出尘的峰主,出门参加个年会,竟带回来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师弟”和一个……嗯……容貌精致却脸色臭臭的“小师妹”(?)时,将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尤其是,当某些消息灵通的弟子,打听到这位“小师妹”其实就是他们那位风流倜傥、言笑不羁的凤亦安大师兄时……

凤亦安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面,就感到一阵窒息。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师弟师妹们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看到了他们想笑又不敢笑、眼神中充满探究与同情的目光……

“唉……”清脆的童音发出了一声与外表极度不符的、饱经沧桑的长叹。

谢墨微在静室中睁开眼,瞥了窗外一眼,目光掠过那越来越近的绝情峰,又淡淡扫过角落那个垂头丧气的小小身影,眼底深处,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随即又阖上双眼,继续入定。

云舟,缓缓降落在绝情峰的平台之上。

新的“风波”,即将在绝情峰上演。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谢墨微,似乎已然做好了……静观其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