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一大早来上班的袁平看见一群人在看热闹,有些好奇的问。
等着接包的林妤回头看了一眼,小声的说道:
“那个就是刘家湾,监察委员会的人带着他来搜查办公室取证。”
新的副署长上来就干掉老的副署长,这种传奇故事已经在行署各机关里传遍了。
甚至衍生出了众多版本。
一些绘声绘色的精彩片段,就算是投稿到《观察家日报》上也是绰绰有余了。
袁平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同事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他这个人就是不记仇,放一般人肯定是要到旁边看看笑话的。
“去通知各科室的人到大会议室开会。带上近期的工作目标和工作总结。”
每天的例行工作就是开会和批阅文件,这种生活状态说实话并不是很让人满意。
但又是必不可少的阶段。
“袁署长,开会是要开的,不过不是这个会。”
林妤想到今天的重头戏还有些不敢相信。
“区行署办那边通知,一个小时以后,区里主要长官要过来宣布重要事项。”
“人事调整方面的!”
林妤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袁副署长刚来,刘副署长刚进去,就剩两个人了。
署长孟岭起和副署长陈大为。
不管调整哪一个都是翻天的事儿。
财政公署今年是撞了邪了,怎么大事儿一桩接着一桩。
幸亏袁平没有听到她内心的吐槽。
要是知道把他比喻成邪气,说不得得好好整治整治她。
“主要长官?人事调整?”
能称得上主要长官的至少也是副区长及以上。
自己上任不过是来了个内政署副署长,副区长亲自出动。
答案只有一个了。
孟岭起要走了。
压抑住内心的想法,袁平平静的走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有管林妤自顾自的忙活,有些问题他要想一想了。
一个小时后,主管人事内政等工作的副区长郑维均驱车如期而至。
孟岭起携财政公署职员列队迎接。
本来没有必要这么隆重,但孟岭起自己愿意如此,其他人当然不好说什么。
郑维均和财政公署的主要人员一一握手交谈几句。
很快,一行人就簇拥些往大会议室而去。
在全体大会上,郑维均宣读了区行署,区执委和区监委联合签发的调令和任命。
原陈阳区财政公署署长孟岭起,调任陈阳区监察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副监察长。
要说这个结果比孟岭起预想中的还要好的多。
原本按照他的估计,更大的可能是去外区担任副区长或监委副主任,也可能是调到某个专区任副专员。
能留在陈阳,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只是监委副主任委员,意味着他在行署的仕途走到尽头。
大概率就是在这个副地厅级位置上荣退了。
不知道该是喜悦还是不甘。
会议还在继续。
原陈阳区财政公署第一副署长袁平,接任陈阳区财政公署署长,监察委员。
这个结果既在众人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
第一副署长本身就是为接任署长做准备。
但袁平才来多久?
一个月不到。
送走原署长,顺手收拾一个副署长。
这让下面的人盯着袁平的脸都有些神化的感觉。
长得帅真的能当饭吃啊!
虽然是升迁,但孟岭起显然没有留下参加欢送宴会的意思。
也没废话,简单收拾了东西就和郑维均一块儿坐车离开。
总不好劳烦人家再送一趟。
顺路去监委露个脸报个到,一次跑完才是正理。
只剩下袁平和财政署的人面面相觑。
有的人连袁平的面都没见过几次,结果人家扭头就升了。
这找谁说理去?
“好了,都不是外人了,大家各忙各的吧。”
现在袁平也没心思开会了,让众人散去,他带着剩下的小猫三两只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原来的第一副署长办公室现在的署长办公室。
位置不变,换个牌子就行。
陈大为又成了二把手,也是有些大无语。
不光是二把手,还是唯一的副署长了。
要不是知道不太可能,他都想着自己会不会突然被袁平顺手也灭了,好实现一家独霸的局面。
其实他是想多了,有他在也改变不了袁平一家独大的现实。
另外一个心思复杂的就是办公室主任李明瑞了。
瞎了心呦!
他心里疼得直抽抽。
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科室里的长官只有政务督察科科长沈严跟着进了办公室。
相比于李明瑞的荒诞,沈严是春风正得意。
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这一刻,他算是看真切了。
“署里的风风雨雨现在已经消停下来了,正常工作还是要开展的。”
听到新署长第一次安排工作,其他人都是神情一肃。
“两查计划要严格落实,谁有问题,就处分谁,这不是威胁,而是本分。”
“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报我,我来出面解决。”
“外面要查,我们自己内部也要查。”
“沈严,你们政务督察科要充分发挥作用,不能流于形式,不能讲哥们儿关系,甚至你们政务督察科内部,有没有问题,你也要做到心里有数。”
“正人先正己,别带着一屁股屎去说人家臭。”
被点名的沈严有些窘迫的赶紧点头。
有些问题,大家都会犯,这也是人之常情。
“秋税征缴工作陈副署长要再努把力,今年陈阳无灾无难,要是还完不成就说不过去了。”
每年的财税额度中,相当重要的一块儿就是田赋。
这一块儿每年额度在60万磅左右,虽然占比总额度比例并不算很高。
但这个是所有税种里最好收的。
其他税种里花样繁多的偷税漏税方式,在田赋征收里就不太好用了。
实在是国内征收田赋的时间太长,经验太丰富了。
基本上从各个角度杜绝了偷逃的可能。
地又不会跑。
所以每年田赋征收都能大致完成,即便是灾年,也有成熟的折算体系,水灾旱灾蝗灾评估体系都很完善。
“今年肯定不成问题!”
陈大为当即拍胸脯保证。
田赋是财政的压舱石,是万万出不得问题的。
而且这一块儿上面抽成比例最小。
倒不是上面不想多要,而是这个田赋额度本身就包括了田赋正税,这是交给上面的正额,剩下的大头是地方的加项。
是作为地方行署运转基本金留存的。
没了这个钱,各机关公职人员薪水都发不出来。
而数字更大的其他税种,各有各的体系,各有各的税率。
上面抽成比例也不一样。
一般是涉及跨区域的归上面,内部流转的归地方。
比如中都钢铁厂生产钢铁,要按销售额定比例纳税。
这个钱就是大头归地方。
上面要抽成就得拿其他权益交换,否则强来的话很容易造成财政公署亲自下场偷逃税款。
与其被你拿走,干脆原地消化,我不收了。
说不定由明转暗,实际到手的更多。
而像把钢铁运送到外地,路捐河捐就是上面收取的一个大项。
只是这种牵扯甚大的贸易税,一般税率都是根据货物种类定额。
一般大宗贸易的税率很低,而像烟酒糖茶这种就征收重税,实在是本身利润太丰厚了。
又是日用消耗品,量大价实。